临死前的交易
「你现在和你痛恨的人有什么区别?」顾晏惜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到阿芷身上,看向跪于地面面容扭曲的男人,「若你有胆量和你痛恨的朝臣去干个天翻地覆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你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成了刽子手。」
「七宿司首领说这种话自然容易,然而你也不过是站在百官的立场,和他们一丘之貉,我去和朝臣干个天翻地覆?哈哈哈,多好听的笑话,我要真这么做只怕边都没挨着就被乱箭射死了吧,你也不必这般恼羞成怒,整个大庆也就一个七宿司有点用,其他人都是废物,以大庆如今的国力朝丽族打过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我等着看到那时他们是不是还能掌着大权,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享尽特权,我等着!」
顾晏惜感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曾向霖竟一直将喻薇薇扎在她脖子上的那支簪子抓在手里,以不可能更快的速度直直扎进脖子右边动脉,再用力一划,血管破开,血飞溅开来。
芍药飞快上前,检查过后也只能对晏哥摇头,这人没想活,以这流血的速度她止不住,不用多久便会失血而亡,她只能让血流得稍微慢一些。
花芷摸了摸脸上,指尖血红,温热的触感尤在,她心里突然就难受得不得了。
曾向霖也曾是受尽家族宠爱的天之骄子,也曾意气风发的想要让家族更加强盛,可那时的他绝不曾想过以这种方式,从天堂掉落地狱,不过如此。
蹲到曾向霖身边,花芷问眼神溃散的男人,「有什么是我能替你做的吗?」
曾向霖的眼神集中了些,看着面上平静眼睛里却溢出难过的女人片刻,「听说大姑娘是个生意人。」
「是。」
「正好,我也是,我想和大姑娘做个买卖。」
「你说。」
「你保我家人无恙,我告诉你银子的下落。」
花芷抬头看了晏惜一眼,点头应下,「成交。」
曾向霖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里有了真切的温度,彷佛迴光返照一般,他的声音都有了力度,「我的银子藏在马场,他们的藏在朋口,我费尽心思也只查到这点,具体在哪却是不知。」
「好,我定护你家人周全。」
「大姑娘的话我信。」曾向霖转开头去,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道,「终于不用活着了,真好,下辈子不要做人了……」
不做人,就不会理解无能是什么滋味,不做人,就不会知道撕心裂肺是一种怎样的痛,不做人,就不会连自己都憎恨自己。
不做人了……
不要做人了……
芍药看他眼里没了神采一探脉膊,抬头道:「走了。」
花芷低头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片刻,抬手抚上他的眼睛,停顿片刻拿开手时眼睛合上了。
「诛连罪是所有律法里最不人道的罪名,曾向霖犯下的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他的罪应该由他自己承受,家人何辜,将无辜的人砍头,和他曾向霖又有何区别。」
就如她花家,因为祖父之故牵连如此之广,刚刚十岁出头的孩子被人生生从温室里拉出来扔到极寒之地,稚子何辜。
顾晏惜拉起她退离这血腥之地,「他交待的东西很有用,我会让他将功赎罪,不祸及家人。」
花芷抓着他的衣襟低下头去,「我任性了。」
「你若不应他我才会觉得奇怪。」他的阿芷有着天底下最柔软的心,「阿芷,你需得再留几日。」
花芷抬头。
顾晏惜神情无奈,「曾向霖此举太过突然,等于是把金阳的盖子一下给掀开了,我准备不足,金阳需得要你来帮忙稳定,我要尽快赶去朋口。」
「可我只是个女人,名不正言不顺,没人会听我的。」
顾晏惜把自己代表七宿司首领的令牌放到她手心,「别贬低自己,阿芷,你会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我知道了。」花芷抿了抿唇,点头应下,眼下是最好的机会,曾向霖倒了,朱令跑不了,正是大清洗的好时机,麻将和纸牌刚出现不久,让他们从此不玩不可能,却能好生引导,堵不如疏,让他们将赌变成玩,性质不同了,心态也就变了。
顾晏惜笑着摸了摸她的后颈窝,不着痕迹的亲暱了下,「一直有盯着曾向霖身边的人,他们这次动作大,朝丽族的藏身地点已经找到了,王海带着人去了那边,这次应该能清理得干净些,只是不知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我得尽快动身,不能让朝丽族那边得到消息提前转移。」
「青柳营那边呢?」
「我让人去给陆将军送信了,不用多久他就会过来,这么大的功劳我不能独自吞下,不过军队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震慑,且将军无管事之权,万事还是得你拿主意。」
花芷想了想,「你再和陆将军说一声,让他选一百精兵给我,你把七宿司的人都带走,包括芍药。」
「不行……」
「必须行。」花芷打断他,「你此番前去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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