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躲在这里!”
江南多雨多山多田,自然也生出了许许多多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村里人口不多,邻里多少沾亲带故,关系密切,芝麻大的事都能传遍全村,遑论那些奇异新闻。
据说村东楚阿婆家那个考上大学的女儿回来了,还带了个儿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家里有个大学生确实有出息,但若这个大学生不仅没有衣锦还乡,反而还灰溜溜地从大城市回来,身上还带个拖油瓶,众人便有些看戏的心思了。
何况她那儿子,是个妖怪。
村南的一处草垛是孩子们的游乐场,他们惯爱在这招猫逗狗、嬉笑打闹,最近又多了项新活动——“降妖除魔”。
被“降”的对象,自然是楚寡妇那个妖怪儿子。那个小妖怪现在就躲在草垛后面,瘦巴巴的,好欺负得很。
小孩子们相互比赛,用小石头、泥巴、木头屑等作为武器,砸中腿加一分,砸中肚子加两分,砸中头加三分,要是能恰好砸中那对妖怪耳朵,就能加五分。
没错,男孩被称为小妖怪,全赖头顶那对不该属于人类的、暗红色的狐耳。
石头、木头有棱有角,孩子们也不懂得收力,那个男孩身上不一会就冒出了血痕,新伤旧伤和泥巴混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更像个脏兮兮的妖怪了。
“住手!”
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少女把小孩子们吓了一跳。那少女虽然身量纤纤,但比起这些小不点还是大很多,她用那张柔美的脸挤出一个恐吓的表情:“谁再欺负他,我就打谁!”
初生牛犊不怕虎,平时当惯了孩子王的阿胖站出来说:“我们在除妖!你拦着我们,你也是妖怪,一起打!”
他怂恿着孩子们把一部分石头泥巴往她身上丢,却惊奇地发现少女周围仿佛有一层屏障似的,扔过去的石头全掉在了地上,十分诡异。
少女邪恶一笑:“大妖怪现在就来吃你们!”
他们面面相觑,终于觉得害怕了,纷纷作鸟兽散。
安焰柔觉得自己多半是穿越了。她的记忆停留在和哥哥去参加宴会后坐上他的车,一转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山村。刚转悠了一圈,都还没弄明白这里是哪,就发现了这群欺负人的熊孩子。再定睛一看,被他们欺负的那个孩子长了对红红的狐耳这不是她灵狐族的小孩吗!于是想也不想就跳了出来。
待她盯着那帮熊孩子离开视线后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个狐耳小孩也不见了。安焰柔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还想和那个孩子说她有帮他藏耳朵的办法呢,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大概是被欺负怕了。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
安焰柔身上还穿着那件束手束脚的水蓝色礼裙,连手机都没带,对着西下的太阳叹了口气,正想着找个村委会之类的地方打听情况,却在村里转悠的途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是杀鸡宰鸭的血腥味,而是一股独属于灵狐族人的、不易察觉的异香。她循着气味来到了一间带院子的小小农舍里,一看清发生什么便瞪大了眼睛。
那个刚刚被欺负的灵狐族小孩,居然拿了把比他手掌还大的剪刀,在剪自己的耳朵。
安焰柔光是看着就觉得耳朵开始疼了——也确实很疼,那个小男孩都把嘴唇咬破了,苍白的小脸上全是冷汗,却仍旧没停下剪耳朵的手,一声不吭。
“你快住手!”她不假思索地跑过去夺走了他的剪刀,“好好的耳朵干嘛要剪掉呢?”
看到他脑袋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安焰柔不知为何心揪揪地疼,忙聚了一团灵力覆在那伤口上,好歹止住了血。
男孩完全没想到半路会闯出个路人甲来,一时也呆住了,过好半天才闷闷地吐出一个字:“丑。”
“哪里丑了?”安焰柔摸摸他另一边还完好的耳朵,软软弹弹,绒毛细腻,“明明很可爱的。”
男孩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后又想到什么,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可是大家都觉得很恶心。”
安焰柔想了想,凝聚灵力,不一会儿头上也冒出了一对雪白的狐耳,对着男孩抖了抖,笑着问他:“那你觉得我恶心吗?”
他抬起头,看着夕阳下的安焰柔。她柔媚的侧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着条这里格格不入的漂亮礼裙,简直像是误入凡间的仙女,就算多了对耳朵也怎么都和“丑”字沾不上边。
于是他实诚地摇了摇头。
仙女摸着他的头笑了笑:“所以你也不恶心阿。”
不仅不恶心,而且唇红齿白的,长得好可爱,而且仔细看着,总感觉有点眼熟。
安焰柔心里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楚随。”
“”
楚随性格敏感,察觉到少女诡异的沉默,霎时间低下了头:“很不好听吧?说是取了‘除祟’的谐音,好压住附在我身上的妖怪”
安焰柔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整颗心都软了,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没有不好听。”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