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晦的眼,看得,可从来不是太子。
……
和颂写同人文写了一个多月,封兴也消失了一个多月,等再出现,便是南疆朝贡。
原来封兴老早就被太子派去迎南疆使臣。
十几天繁重路程,原是用不上大名鼎鼎九千岁的,但朝廷风口就是莫名其妙飞到封兴头上,像在施压,很难不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和颂期间也试着在皇帝面前暗暗夸太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皇帝看起来都不是很高兴,等他说完都要弄他,颇有些脸黑的意思。
和颂也想通了,也是,毕竟喜欢自己儿子这种事,哪儿能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
和颂觉得皇帝这个背德攻实在难搞,还不如把目光放太子身边那个暗卫上。说不定上次遇到的那人就是暗九。
可是暗卫来去无踪,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撮合,最后脑子里闪过思绪无数,行为上却是没什么实在作为。
不如说,他写同人有点写入迷了,不再满足于主角攻受,最后竟是写起了神话、历史……
他借由着从太子那拿来的出宫令,仅半月,京中闻名。
太子等人知晓此事时,已经是面对南疆自顾不暇。
此次南疆来势汹汹,因近年来天时地利人和,南疆兵马养得是膘肥体壮又粮草丰盈。
反观中原,几方多增乱,人心亦不齐。
和颂身为太医,也能蹭上南疆使臣的接风宴。
宴席当天,和颂将将赶时到场,他原是想坐去同僚那方,偏偏被太子叫着挨在一处,抬眼一瞥,更直面九五之尊。
一想着身边太子的同人于京中大火,和颂便有些心虚,恨不能赶忙逃了。
于太子相对下一席的,是穿着粗葛的南疆使臣,瞧着面有些傲。
不明显,但不易忽视。
打量那方使臣,和颂隐约察觉不对。
南疆反叛的苗头,这么早便生了吗?
或许见太子身旁安坐这么一位肤霜赛雪的小公子,南疆使臣不知如何相谈的话头也起了。
他们知晓中原常恋断袖之事,和颂也被误解成太子身边的知心人。
其中一蛮头无脑的亲王使者,大大咧咧嬉笑:“小公子好生可怜。”
可怜,也可称作可爱。
话声一落,不止太子,还有那高位的冷情皇帝,以及百无聊赖的九千岁,视线如剜刀割来,活活割下片肉。
偏那亲王没有察觉不对,还想续说,好险被打断了。
再出声立起的,是一身形修直的公子貌,与蛮族根深蒂固的“粗”印象不同,这位使臣文雅亲和。
文雅使臣先作一揖,缓声:“陛下殿下安。臣等此次前来,如此重迎,实在万分荣宠……”
这使臣先是说了许多客套话,直听得和颂昏昏欲睡。
古话也实在太催眠了。
终于,客套拉完,使臣稍一蹙眉,最终狠心:“陛下,……”他顿了顿。
“公子在京城也有些时日,王上与王后只得这么一个孩儿,近年来王后思念成疾,终于病重,这最后日子,实在想见见公子,不知陛下,可否圆了一个孤苦母亲的心愿?”
话落,全场凝寂。
原本来来去去添酒倒茶的丫鬟也骤然僵住,像一幅戛然而止的宫宴戏图。
太子似笑非笑看着人,手中折扇一下一下打着手背。
“砰砰”响。
听得和颂心慌。
高台的皇帝则面无表情,华贵衣袖抚扫过黑檀实木,他喝了口茶,淡淡一句:“是吗。”
和颂见那使臣面上瞬间挂不住,僵硬回:“句句属实。”
太子此刻倒是笑了,还没笑一半,被身旁少年扯住衣袖,打眼一看那双略带紧张的目光,勉强平息怒火。
他朝着人轻轻弯了弯唇。
随后,太子放下打红手背的毛竹扇,于桌下旖旎揉着少年柔嫩的手指尖,冲使臣道:“既如此,那便让人见见他们公子。”
他没有回答放人离开,只是“见见”。
而和颂也对这南疆公子产生些兴趣,连太子吃他豆腐都不怎么想管。
在书里边,这南疆质子就是个比他还不如的炮灰,两方打起来第一个死的就是这人。
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或许是同为炮灰的感同身受,也对这般身世的怜悯,和颂稍感不舒服。
即便他知道这封建皇权与现代不能相提并论,也确实许多悲哀不解。
而等那南疆质子真正出现视野,和颂却没有更多想法了。他猛地攥紧手指,被握着的手都在颤。
太子察觉关切看他,和颂只得稍掩眼睫以安抚,不然,定会被人看出深藏的无措。
不,不是……
怎么会是他啊?!
南疆质子,是个和颂见过多次的人,一席白衣,面容携带病色,脖颈、手背,皆突出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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