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矛盾尚未爆发,武成晚见不着陈萃,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到了要买票回学校的时间,陈萃也不来找,武成晚自己去火车站买了两张票,陈萃的身份证就在他手上,他掐准时间买了票。
等到要开学,陈萃坐不住,上门来问他要身份证。
武成晚问:为什么要身份证。
陈萃说:“要…买票。”
武成晚又问:不跟我一起买?
陈萃支吾着,不敢抬头看他,就说:“我先去火车站问问,还有没有票。”
他的回避过于拙劣,武成晚简直要被气笑,返校高峰,这个时候才去买票,别说能不能买到连坐票,连坐票说不定都没有了。
武成晚甚至懒得跟他装,他自从知道两人的妈妈是亲姐妹以后,对自己怕不是要避如蛇蝎了。武成晚拉陈萃的手,准备回屋关上门讲。谁知道陈萃在他手伸过来的那刹,直接往后退,退着躲他。
他怔住,面沉如水,问:怎么,我现在是连碰都不能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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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萃委实不知所措,他站着,脚尖不自觉朝外。血亲的背德感加身,不得不让他正式这段感情,他时而觉得自己像个怪物,时而又想不管不顾。这几天夜里做梦,他总梦到自己变成一颗豆芽,武成晚是流淌的水,他洗刷他,他泡发他。他好像饱涨了,又好像变得又旧又黄了。
“我不知道。”陈萃手有些抖,想薅头发,被武成晚一把拽住。陈萃手心被硬物卡一下,是身份证,和一张返京的火车票,他茫然的看向武成晚。
武成晚同他道:走吧。
本来要走的,偏偏这会儿脚下生根了似的,陈萃惶惑的看他,想再说点什么。可就是嘴笨!脑筋转不过来,急得瞳孔水亮亮的,像要哭。
武成晚转身关上门,不去想门外还有一个陈萃,陈萃躲他还不够明显吗?下意识的肢体语言,恨不能从他身旁逃开。他无法思考,如果陈萃不坚定,往后这条路要怎么走下去。
启程那天,陈萃自己去火车站,陆陆续续来的都是学生,他习惯性的东张西望,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检票进站,独自等候。他从书包里找水杯,不是口渴,就想喝水。然而翻了半天,只找到一袋瘪了气的老式面包。他颓然的低下头,听着广播员广播列车进站。
拥挤的排队,上车,找放行李的位置。待一切落定,陈萃抱着书包坐下,嘈杂的人声把他包裹在一个真空地带,里面只有他自己。
火车启动,身旁坐了一个女孩儿,戴着耳机,看向窗外。这下陈萃连窗外的方向都不敢看了,他垂眸,盯着书包拉链上的玩偶,武成晚给他挂的,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陈萃不可能不想他,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趟车,还是要过两天再走。灯节过后他们根本没有好好说过话,他忧心忡忡的,连累莫恒问他怎么了。却是什么也不能说,这时陈萃才发现他居然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没有。
未免太可悲。
路程还长,火车还慢,陈萃想着想着耷拉下了脑袋,埋头在书包上睡着了。隔壁女孩儿见他睡了,踢踢对面的男生,使眼色让他去喊人。
武成晚就在后面两个车厢,从过道走过来,穿过窗外朦胧的夜色,一眼看到睡得乖顺的陈萃。连趴都是蜷缩着,生怕占了别人的位置。武成晚在他对面坐下,先前的闷气消了个七七八八,望着他的发旋,伸手触了触他的头发,担心扰醒他,连摸都没摸实在。
就这么守着他睡了会儿。火车过完涵洞,人像得到释放,陈萃睡不舒服,直起腰换了个方向,对面睡得歪七扭八,把脚伸到他这里,让他瑟缩的更厉害。
他换方向那会儿邻座女孩儿在看书,摘下耳机问他要不要换个位置方便睡觉,他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埋头睡意全无,想再入睡也很难了。
熬到停靠了几个站点以后,终于到他下站。他拖着行李,走在人群的后面,不紧不慢。
武成晚也下车,默默跟着他,看他吃力的提行李,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他把头发睡得有些乱,翘起一缕,看着呆呆的。
他走路总是很慢,再加上行李,更是慢的出奇。武成晚耐着性子,看他下台阶时把行李侧拎在右侧,好不吃力。
等到出站口,陈萃突然回头望,火车站人头攒动,全是为着生计奔波的面孔,他融入其中,显得青涩稚嫩。什么也没看到,他死心了,认命的去找公交车站,他得换乘两次才能到校。
武成晚无法再跟他,接下去就要露馅儿,他能平安到,没被扒钱包,武成晚就算放心了。
可接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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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晚收到陈萃的留言是在晚上,告诉他到学校了,说要忙找兼职的事情,暂时先不到小胡同住。武成晚隔了会儿才回了一个嗯,别的什么都没说。
开学,尽是喜气洋洋的脸,愁肠的人不多。上个学期的课题拿了奖,武成晚被同组的人叫去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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