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似的婉蜒了整张脸。滴答,滴答那微小的声响直直落进了他的心里。百盏灯火在墙上剪出幢幢紊乱的暗影。屠征坐躺在椅上,怔怔地盯着那些随火跳动的鬼魅,一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扶手。凌乱的长发散在肩上,衣衫不整,犹有血迹,俊丽风华间流荡着落拓怅惘。“少宫主”一听到婢女的声音,他下意识朝床榻上望去:“她醒了?”“不是。”婢女小声道“是宫主来了。”他轻皱了一下眉,吩咐道:“把榻上的帐子放下来。”起身往门口迎去。屠泾渭踏入,殷翱在其身畔。“大少宫主。”向来不离身的觉者、观达两护法,在屠泾渭一挥手后,静静退守在门外。“爹,义父。”屠征低头道。屠泾渭鹰似的眼扫过他的不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练了套剑法,未经梳洗,当然就是这个样子了。”“你身上的毒还没有祛干净,箭伤又裂开了,练什么剑法?!”屠泾渭冷哼一声道“练完剑法还要找秦神医疗伤止血,你几时变得这么娇贵了?!”“爹教训得是。”神情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屠泾渭冷笑:“若真教训得是,你不会这些年来尽是阳奉阴违你当我还蒙在鼓里么?”“爹英明神武。”他的口气是谄媚,眸光却是嘲讽。屠泾渭举掌挥了过去,狠辣的劲风在他脸上刮下指痕,顿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他却像那一巴掌打在别人脸上一样站立着。“大哥!”殷翱看了屠征一眼,拦住了屠泾渭“征儿这么大了,做事情会有自己的分寸。”“分寸?!”屠泾渭沉声道“这几年我忙于宫中事务,疏于管教了他,他放浪形骸不说,还惹出多少祸来!哪还有分寸可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年轻人么,女色好了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不必帮他说话!”屠泾渭举手止住了殷翱“他在舒城养了多少个姬妾婢女我不管,但如果他做出有伤紫微垣宫名誉之事来,我饶不了他!”屠征笑道:“我倒是做出了什么有伤紫微垣宫名誉之事?爹不妨说来听听,也好叫我改邪归正。”“你做出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爹不说,我怎么会清楚。”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想再扇去一掌。屠泾渭盯着他道:“你日中时候叫秦神医到小洞天来做什么?”“爹说神医来了还能做什么?”真是废话!“他看过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眼睑垂下,遮住了一闪而过的诡光:“只不过是个不小心摔着的小婢女罢了,爹难道对这种小事有兴趣?”小婢女!屠泾渭转头望向床榻,鹰眼微微眯了起来,忽然之间移动身形向床榻边去。“爹!”屠征旋身扑去,举臀沉肘,拆解开屠泾渭攻来的一拳,挡在他的身前。屠泾渭疾出一腿,拳转向击向面门,肘同时叩往肩井,逼得屠征不得不急流转舵,以拳掌抵向攻击,回护要害。屠泾渭双拳快如电光,在屠征回守之时,切人空门,打在了他的肋间。屠征被那双拳打得暴退三步。“哼,接不了我三招,不中用的东西!”他还未站稳,屠泾渭已经暴怒地挥开榻上的帐子:“是什么样的小婢女,你让她睡在你的榻上!我今日倒要见识见识!”埋在海青丝被中的,是昏睡中的月向晚,头发散乱纠结着血块,巴掌大的脸孔毫无血色、肿胀淤青,额上还包着厚厚的白布。“这就是你的婢女?”屠径渭问得咬牙切齿。“爹难道看上她了不成?”“畜生,你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屠泾渭道“摇扁堂那边丢了人,整个紫微垣宫找得人仰马翻,不想人却被你藏在这里!你干的好事!”屠征笑,竟朝他抱拳:“多谢爹夸奖!”屠泾渭一掌击下,檀木桌发出可怕的声响,裂成碎片:“要你不是我儿子,我早杀了你!”“那幸好我是爹的儿子。”屠泾渭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屠泾渭真是前世作孽太多!”“爹不必客气,你今世作的孽也不少。”“征儿,你少说几句!”殷翱怒目向他。“义父。”屠征客气唤道“这是我们父子的家务事,义父你还是不要插手好,无趣的话找张椅子坐下喝喝茶,免得在我爹暴怒之下有何损伤。”“你!”殷翱也被气得转过了脸。“爹,你现在要怎么处罚我?别忘了我身上余毒未清,罚得太重很容易弄得武功尽失,成了废人的。”他提醒道。“你现在知道你自己做错事了?”他淡淡道:“做老子的说儿子错了,儿子当然是错了。”“你还嘴硬!”屠泾渭喝道“天下有这么多女人给你挑,你挑的却是别人的老婆;挑到别人的老婆还好,这别人却是咱们紫微垣宫自己的弟兄!你背着强抢人妻的罪名,你叫宫里上下怎么说话?!江湖上人知道了,还会说我屠泾渭教子无方,教出了个毫无仁义羞吃粕言的儿子!”“抢都已经抢了,我还能怎么办?”他无辜地挥挥衣袖。“你专门就只会闯出祸事,上次是你天枢堂惹到金刀盟,小小一个香主,若非你纵容,岂敢毁掉两派十年盟约?!”“金刀盟势及八省十城,十年盟约后怕是劲敌而非盟友,我这一招既消了对手,又吞了紫微垣宫垂涎已久的肥肉,哪里不好?至于白怀馨那个女人爹,你我皆知,她不过是颗棋子,用完就没了价值,现下也挺可怜的,何必再跟她过不去?”屠泾渭虽不豫,但屠征所言也是事实:“你还将她留在天枢堂?”“美人总是美人,再怎么蠢也赏心悦目。”这副嘴脸叫屠泾渭真是七窍生烟:“武功学得不到你弟弟七成,成天同女人厮混,不思长进,若你有屠战一半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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