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七一三年,时值唐朝开元元年夏末,留心吏治、关心民生疾苦的唐玄宗登基不久后,将协助他平反宫廷内乱的京畿诸军有功将领,分封为相、采访处置使及节度使。听说新上任的河南道采访处置使,来自位于泰山南麓的泰安城,这对泰安县民来说可是件了不起又光荣的事儿。因为河南道采访处置使可是相当大的官,负责掌管、监督全国十分之一大的土地,可以拥兵自重;如果新官要衣锦还乡定居,这代表泰安县这个小地方将会愈来愈愈富庶,男丁就业的机会也跟着多了。只是大家都搞不清楚新上任的官是哪户人家的子弟,只知道他姓张,约莫和子孙众多的义门张宅多少牵扯到一丁点儿关系吧!目前张宅辈分最高的张仲宇,反倒对这件事没旁人那般热络,当县令上门邀请他一块儿出城迎接新官时,他甚至冷淡地回绝掉了;就算真是张家子孙,也是自己的晚辈,哪儿有长辈去迎接晚辈的道理?可是碍于不好得罪官家,他只推拖自己身体不适,让孙子张文翰去帮忙打点。才刚过七十三岁寿辰的张仲宇,觉得自己似乎老了许多;他自认缺乏曾祖父张公艺的活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比自己父亲长寿。他的命就没有曾祖父、祖父及父亲来得好,他们活的时候不但有众多子孙承欢膝下,走的时候也有许多晚辈送终。而自己呢?儿子、孙子虽然都很孝顺,可是心爱的曾孙季卿,却下落不明,一失踪,转眼就快五年了。至于六岁的玄孙唉,或许是早产的关系,笨拙得很、学习得慢,连个高祖父都叫不清楚,活像个傻子。他自认从没有做过啥亏心事,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惩罚张家?张家的前景他看不到,就算真的走了,死后也没脸去见老祖宗们!沉溺于哀思的情绪中的张仲宇,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儿子和孙子在讨论些什么。“爷爷,今儿个县令派人送了封信来,说是新来的河南道采访处置使过两天会进城,要直接来张宅向您请安呢!”见父亲对儿子无翰说的话没有反应,张伯勇于是加入自己的意思,再将话题重说一遍:“爹,采访处置使张统领要亲临咱家向您请安,这好歹也是件大事,是咱们张家的荣耀,您心里可有啥主意?”“咱们家皇帝都来过,采访处置使又如何?”张仲宇嘴巴上如此反驳,可见到子孙两人焦虚的面容后,还是缓了缓口气:“关于那张统领来拜访的事儿,你们把详细安排说来听听吧!”“好。县爷信里的意思好像是张统领要住到咱们宅子里来,他随行部属多达五百余人,我想只有左侧玉米田旁边的那块大空地可以让他们扎营。”张文翰说出自己的建议:“至于张统领,我想就安排他住在咱们上好的客房,爷爷、爹,你们认为如何呢?”“嗯,就暂时这样吧。”张仲宇点头同意,终究忍不住地问出心里疑惑:“你们可知他是咱们张家哪个辈分的亲戚啊?我怎么不清楚咱们近亲中,有谁是在朝为官的?”“这连县令也不清楚。只听说他从皇帝还只是个太子时候,就加入京城羽林军部队效忠他,陪伴太子出生入死、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所以年纪轻轻就官升好几级呢!”张文翰多希望自己的儿子就是这年轻统领,只是他知道那是痴人说梦,以狗妹那手无缚鸡之力、一副娘娘腔的模样,怎么可能进得了部队立下伟大的功勋?“嗯,咱们在这猜测也没用,只有等他来后,再问个明白了。你们父子俩,要记得将这件事儿告知宅了出售所有的人,让大家将宅院内外稍加清扫,当天所有男丁夹道迎接,女子则负责张罗伙食。”张仲宇发布完命令,挥手打发走儿孙:“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下去吧。”今儿个全张宅上下都在讨论统领来到的事儿!招弟也跟着好奇地竖起耳朵到处聆听,认为这位来自京畿的亲戚,也许知道些关于季卿的消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季卿承诺自己,最迟在五年之内会回到张家的事;转眼五年就要到了,自己也快变成嫁不掉的老处女,可是季卿仍然音讯全无。自从季卿遇劫失踪后,大家总在私下讨论时说出季卿凶多吉少等话语,可是招弟始终不信,因为她知道他若死了,自己一定会知道。她相信季卿仍然活着,这些年不联络,只是想躲避家里的压力,他一定在某个角落替未来打拼。他会不会忙得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了?每每想到这点就让招弟伤心。自己在张宅,似乎愈来愈惹人嫌。前阵子四五娘和娘提议要把她嫁给邻村的林老头当偏房,要不是婉儿舅母和娘护着自己,她恐怕早就被随便嫁掉了。虽然张宅百余口人,实在不多她这张嘴吃饭;可是招弟知道,百娟同她娘总是处心积虑地想把自己赶走。这或许跟九四也有些关系吧!因为九四有次在花园同自己示好,正巧被百娟撞见,百娟甚至不避嫌地跑来威胁她离九四远些。年少时的招弟,对于俊秀又有文采的九四或多或少有丝少女的倾慕;只可惜自小她就被灌输保守的观念,在心里已经将季卿认定为唯一的对象,要不然她可能会对九四产生情愫。在大宅子里,闲话总是流传最快,不少人在说百娟和九四暗通款曲的事儿;招弟甚至怀疑仲宇老爷子也对这事儿清楚得很,不然怎么会要九四开始掌管张家的部分生意呢?他八成是看出曾孙媳妇百娟似乎对九四有情,九四对她们母子也挺照顾、爱护。因为季卿生死未卜,总不好碍着百娟的幸福不让她改嫁吧?要是曾孙媳妇带着玄孙改嫁外人,那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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