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铎:“老头子有这么点兴趣爱好也挺好,不然精力没处放用总抓我的茬,我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花月喝着杯中的牛奶,启齿道:“冬钓挺有意思的,有帐篷和保暖设备,在户外提竿也不会受冻。”封铎笑:“哪有那么高级,他们就是简装上阵,凭经验选片水域,再凿个冰眼过过钓瘾。”花月思考:“那不会冷吗?”封铎:“冬泳不也一样,人们还不是趋之若鹜。”似乎有道理。花月又问:“成果如何?”“还不错。芜江里有种鱼俗名老头鱼,肉质紧致,不肥不烂,酱炖可谓一绝,我猜晚上他们满载而归,肯定会想着招待客人给你做着尝尝鲜。”花月听他描述确实有点嘴馋,同时心头不禁感慨,北地居民的抗寒能力果然非比寻常,不仅青壮当先,更不乏老当益壮。三明治吃完,她用纸巾擦过手,抬头对封铎说:“那我们一会儿去哪?”他昨晚有提到今日有出行计划。封铎没回答,反而问了她一个似乎并无相关的问题:“你有没有和与你差不多体量的动物近距离接触过?”花月想想回:“澳牧?”封铎摇头:“不够大。”花月又认真思考了会儿,再次回答他:“袋鼠算不算?”封铎忽的笑意难掩,语气几分意外:“你和袋鼠还有过接触?”花月一本正经的口吻:“嗯,有次拿着胡萝卜去献殷勤,结果差点被揍。”那么滑稽的画面,封铎很难想象花月会是其中的主角。“胆子也不小嘛,那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花月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猜测问:“所以,你准备带我去看动物?是什么?”封铎起身,收了自己的汤碗,又来端花月的餐盘,花月本想自己动手,可对方实在麻利,她只好擦嘴做个闲人。“昨天太晚,没来得及跟你介绍,其实这片林区曾经住户人家不少,但后来大多迁搬出去,原来的旧屋拆除造林,到今年就只剩我们一家。”水池淅淅沥沥,阳光充盈进室,花月安静站他身侧,看着他因身高优越而不得不躬下更分明的腰际弧度,一时觉得画面滑稽又透几分和谐。她用眼睛当相机,眨眼完成一次定帧,来将此幕定格。她顺着话音问道:“那伯父他们为什么不搬?”封铎:“我母亲是鄂温克族人,从小生活在这片山林里,我父亲当年是林业局的职工,经常需要上山作业,缘分使然,他们在这片林木的见证下相识相恋……后来,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病逝,父亲至今不肯搬走,大概是留恋旧物,追忆旧人。”
“我昨天见到的那位……”“那是铃铃的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嫁给我爸的。”原来是这样。昨日见面,花月的确看出阿姨年纪较年轻些,可看他们相处亲近自然,便未曾多想。花月觉得眼下时刻自己应当开口安慰封铎几句,但这实非她擅长之事,关乎亲情,她又何尝获得过圆满,童年见证罹难,手足隔洋断牵,她自小知道,她是无根属的孩子。略微犹豫,她轻声对他说:“你有个很可爱的妹妹。”封铎面上并无显悲色,完全有情绪自我调控的能力,他面容如常地弯了下唇,问她道:“你有没有兄弟姐妹?”花月怔然一瞬,心头顿涌涩意:“跟你一样,有个妹妹,但我们很久没见了。”封铎:“长大后彼此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不再亲密,而是各自有自己的天地要闯。”反而是他宽慰了她。花月庆幸他是这样的回答,并没有执着问她为什么不见,如果他问,她不知如何作答。她是多么想见……日思夜想。不知封铎是否因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所以才快速新启了话题。他问道:“见过驯鹿吗?”闻言,花月绞尽脑汁,在自己有限的知识体系里只能想到一个西式的形容:“圣诞老人的坐骑?”封铎微笑:“差不多,但北州可等不来什么圣诞老人,你要真有愿望的话,告诉我比跟他许愿管用得多。”花月不以为意:“我小时候才信对圣诞袜许愿的说法,现在早没那么幼稚了。”封铎专注地看她,少顷,语气认真启齿:“你现在的愿望,许给我,我全部帮你实现。”四目相对,寂静之中,花月听到身侧碗池里最后一滴水洇悬坠的清脆,听到荡起涟漪的起承波浮,听到心绪松解复又缠乱……她听到自己心脏响跳不息。她没有开口,先一步越过餐桌,离开厨房方寸拥隅之地。三步后,花月停下,回头看向封铎,问道:“去看驯鹿,现在不出发吗?” 第十九轮月依旧是那辆军绿色旧吉普, 封铎熟稔驾驶,载着花月驰向原始森林的最深处。凛冬之季,叶落裹素,这抹绿竟成深林中难得一见的色彩装点。≈lt;a href=”≈lt;a href=≈ot;/zuozhe/ohtl≈ot; tart=≈ot;_bnk≈ot;≈gt;/zuozhe/ohtl≈lt;/a≈gt;” title=”施黛” tart=”_bnk”≈gt;施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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