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看清楚。为什么在他们的眼中,亲人的生命,就那么不值吗?还是,她只是一个叫“潘尘色”的人,一个恰恰只是和他同父亲的人,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人?“二哥”力气在一点一点消失,就像她的生命。这一刻,她几乎选择了放弃。若是如此,那就任随他吧生命于她,本是可有可无的。只是,为何这心仍是感到一丝不甘呢?不甘什么呢?魂魄即将游离之际——一声问哼,潘德文软软地倒下,不及发出叫喊。她无力地跌坐地下,空气又重新回到她的肺中。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隔了半天,她的眼终于又能看见东西,缓缓抬头,先看到的是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的潘德文伏身向下,察觉出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来,看见手举人砖,面色冷然的——潘令!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丢下石砖,潘今蹲下身来,翻转潘德文的身子,用手到他鼻前一探。收回手,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从他的眼中,潘尘色一下子读出了什么——“二哥!”她急急去摇他。潘令却伸出手来,定住她慌乱的头,托着她的脸,潘令的眼已是一片冷静。“他已经死了。”这,是五年来,他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张大口,她呆瞪着眼前这张清秀,却隐隐透着戾气的脸,脑里想到的却居然是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接下来的事,她都是恍恍忽忽的。只记得似乎隐隐约约她和他抬了潘德文,从后院偷偷溜出去,一路上心惊胆战,跌跌撞撞,走了好久,好像永远都没有明天似的,走啊走,走到嘉陵江的边上然后,她看他快速地将一块大石与潘德文捆在一起,将之推到江中。不过是一声闷闷的水响,江面就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站在岸边,看着他的衣衫被江风吹起,看着他转过身来,一步步地走向她,半蹲半跪在她的面前。“我们两个,是共罪。’他说,眼睛里闪着光。而她,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共罪?“从今以后,生死都是一起了。”他继续说。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嘴边有一丝笑意?“令儿”她哺哺叫着他的名,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仿佛在梦中一般。江风好大,吹得他的衫子和她的衫子“啪啪’作响那声音,直传入她心中。眼眼相对,只觉得人生真是如戏,且是永远无法预知的戏。他俯下身来,做了一件让她一生都不敢置信的事;只怀疑,那是一个可耻的梦——她梦到,他,居然,吻了她,在额上,及唇上。很轻很轻,还带着颤抖的吻。lyt99lyt99lyt99如同以往的每一个清晨,早早地,可儿就到了潘府。本来,她现今的家离潘府也不是很远,所以当她到了潘尘色的屋子时,天才微微亮。她没有急着去叫醒尘色。潘尘色一向不多眠,晚上睡觉也不易睡沉,所以能让她多睡一会就是一会儿,可儿这样想着。待她打了水来,又在炉上熬了一锅粥,才推开门去,准备叫尘色吃早饭了。“小姐?’可几头也不抬地唤了声,将脸盆放在漱洗台上,却没听到回音。心里觉得奇怪,小姐通常都已经醒广吧?可儿抬头疑惑地望向床,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而蚊帐也是敞开着的。已经起来了?这样想着,可儿不禁东张西望起来。转过头去,却发现角落里蹲坐的潘尘色。头发是乱糟糟的,眼神迷离而朦胧,那身衣裳,不是平时睡觉穿的,现在竟是一身的泥——“小姐!”大惊失色的可儿忙奔了过去,一把抓住潘尘色,急问:“你怎么啦?啊?为什么这副模样你怎么、怎么”’怎么像是没了魂儿的人似的?!潘尘色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没有焦距。可儿握着她的手,发现是冰冷的。冰冷?!在这样的夏日?!“小姐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可儿急得快哭出来,她还从来没有看见小姐这样子过,就算当初姑爷去世,小少爷失踪,她也没这样儿啊“我、我去找人来,我、我去叫大夫”慌乱中,可儿只想到赶快救尘色,她正要起身,潘尘色却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不不要找人”苍白脸上的黑眸终于有了点生气。潘尘色颤巍巍地拉住可儿,声音低哑得吓人。不要找人?可儿听见潘尘色终于说话,才放下一点心来“为什么不要找人?你是生病了吗?将手背贴在尘色光洁的额头上,同样感觉有些冷“你为什么全身都是这样冷沁沁的?快,别坐在地上了,起来人姐”有些费力地将潘尘色半扶半抱拖到旁边的椅上,可儿又转身倒了一杯水,拿给尘色。尘色呆了半天,缓缓接过水来,慢慢地喝了一小口,然后像日渴极了似的将一杯水全灌了下去。“喝慢点,别呛着了!”尘色的反常令可儿才放下一点的心又提出起来,她蹲下来平视尘色的眼,急问:“小姐,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说出来”尘色哺哺自语,慢慢地,她抬起头来,那双迷茫的眼渐渐清晰起来,像是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什么事“可儿,我有一件事要做。”连她的声音也变得平静。可儿急急点头“好啊,你想做什么?可儿帮你!”尘色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哦自己做。”自己做,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潘令杀了人,那他,就非死不可。而她,绝不能眼看着他死!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隐瞒下去,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事——隐瞒!lyt99lyt99lyt99一夜无眠的,还包括另一个人——潘令。送她回房之后,他就一直坐在他卧房外的一棵老榕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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