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麻药终止的疼痛还给了他。
失去意识前他对后背、腿部的沉重和后脑的钝痛有了悲观的预期,但那时候求死的欲望盖过一切,无法释怀的情感堵塞了喉咙,让他没能第一时间留下什么话。
高高悬吊起的左腿打上了石膏,看似健全的右腿也随着脚踝的扭动而抽动,而随着呼吸感受到的自胸口传来的滞涩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想试着开口讲话,肌肉却随着动作的扯动让他忍不住抽气,或许烧伤的面积比自己想的要夸张。诚然他是一个坚强的大男孩,但是这些超过阈值的疼痛还是让他难以忍耐。
可是干涸的喉咙实在是太渴望一杯水的浇灌。
忍不住滚动着眼珠探寻周围环境的雷尼,看到了一双白皙的手。戴着银戒的左手端起一旁的水杯,拿着棉签的右手沾取液体后涂抹上雷尼干裂的嘴唇。
“还不确定你当下的状态是否可以饮水,我会和医生确认一下。”那关怀备至的声线熟悉的让他心颤,雷尼不由得僵硬地扭过头对上那烧成灰也无法遗忘的脸。——和自己狼狈的形象迥然不同,约书亚永远从容。
“看到我还活着,想必你不会意外。”约书亚款款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面颊,粗略地整理男孩领凌乱的发丝,哄小孩儿一般。
当他们彼此相爱时,宠溺会让男孩洋洋得意,喜不自胜地沉醉自己的特别之处。但当一切不再动人,这种将自己置于幼稚地位的俯视让人不寒而栗。雷尼为此感到忧伤,但他虚弱到无法去拒绝来自约书亚的给予。
“爱真是一件伟大的东西,他会让我不甘心于在火光中下地狱”
“我并不恐惧死亡,我也不会为我自己做的任何事而忏悔。只要想到我所爱的雷尼,还存活在这人世间,那么任何时候我都会卷土重来。”
“无论你怎么想,我依然爱你。”约书亚饱含笑意的眼睛凝望着颤抖的雷尼,他看着高大的男孩儿垂下头,盯着丧失能力的肉体无力的瑟缩,就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婴儿,乖顺地呆在襁褓里,无力地等待着他人的拥抱与亲吻。
“哥哥。”雷尼的眼睛有些涣散了,他孩童般吐露呓语,却不期待谁来回应。
创口早已经出现在那里了,在最疼的时候你视若无睹,却在结痂的时候,怜爱地呼气。在我信任你的时候保持缄默,却在我怀疑的时候和盘托出。
穿过悬梁搭下来的绳子被人哼着歌缠绕在脖颈,爱是什么呢?爱是你鼓励孩童尝试第一次的鼓掌,是你蓝色眼眸鼓励暗示下踢翻的凳子。我已是将死之人,为何要催促我早早上路呢?
煽动的眼睫并没能阻止落下的吻,温热的潮气陌生地喷洒在脸颊,属于约书亚的温柔与关切,又一次回到雷尼身上,就像是行星周期明确的一场回归。
“那个女孩曾经找过来。”
“她隔着探视的窗,自己一个人流泪。我告诉她你已经放弃那条与她有些关系的道路。”
“她不是那么相信,所以我说,她是没有勇气去接一个烂摊子的。”
“也可以说不具备有这种能力。”
约书亚看着雷尼反应强烈的眼睛,不免志得意满地说:“所以她走了,没有回头。”
“我从不说谎,这本就是你会和她说的话不是吗?”
雷尼鼓起的腮肉看起来正颇具魄力地忍耐着什么,怒目而视的姿态却并没有任何威慑约书亚的力量,男人饶有趣味地欣赏着雷尼困兽犹斗的模样,满足的哼声。
男孩的心中交织着懊恼与悔恨,痛苦地抱头,伤疤愈合的痒意沿着手背爬上臂弯,他空洞茫然的眼睛不知道望向哪里才不会被那不可视的火烫伤。
“嗬嗬……”许久未曾讲话的喉咙像是被风闯过的废旧隧道,荒芜地挤出声响,不可到达的彼岸终究破碎在眼前,停泊于水面的船只也不能自控的抛锚,水漫过脚踝,让曾经灵动力量的四肢沉下来。
良久,雷尼嘶哑的嗓音喃喃地问:“你放过了她,对吗?”
约书亚似乎有点意外雷尼苏醒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抿了抿唇,状似无意地反问:“这很重要?”
“你放过她吧,我没想和她走。”雷尼吸了吸鼻子,他在那场火灾中吸入了大量的有害气体,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不能过分地寻求曾经健康的身体,可是破风箱一般随着喘息痛苦的肺部,就像他千疮百孔的心一般,得不到痊愈的机会。
至少让无辜牵连的人获得自由。他想,像是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勾住了约书亚的尾指。
荒谬感因为这个顺势而为的动作而攀升,雷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麻木地做出撒娇的姿态,习惯的像是本能。他的脸上浮现出比哭泣还要难看的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抚摸那块保留下来的戒指。
“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约书亚的眸子幽幽地倒映着两个人交叠的手,随着话语,他主动穿过雷尼的指缝,密不可分的握住弟弟的手。“我不在意她,所以没有什么发生。”
“我只是尊重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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