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刀尖上又蹣跚过了一秩,景熙十六年,北方李氏的手最终还是伸到了江南来,举兵来犯。诸臣惧怕不战欲降,温殊坚持应战,以一己之力说服群臣,堵住悠悠眾口。
两军交接于青弋江,彼时霜月高悬。温殊採纳下属建言,看破敌军弱点,以逸待劳,一把火烧了个乾乾净净,敌人溃败而逃,此后数十年不敢再犯,天下二分之势雏定。
一时间苍穹被光照成了白昼,涛起扬波捲起千堆雪。
温殊负手而立站在点将台上,脸上无悲无喜,彷彿突然吹来一阵很久以前的风───是烟江和风,是刀枪冷光,是杏花翩躚,是故人回眸。
每当千帆过尽之后,那些前尘后事才又显得清晰起来。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归咎于这几年疲于奔命和案牘劳形,落得一身病根子,身子是厚重鎧甲也遮掩不住的消瘦。
直至油尽灯枯。
两年后,温殊染上伤寒,久治不癒,最终病逝于柴桑,享年三十又七。至此天命终尽,偿得少年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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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消融,春寒薄烟,又是一年好时节。烟江的杏花相次开发,梢头香蕾破,风轻轻一吹便是漫天雪花,幼童们匆忙追赶着天上的风箏,满地杏花无
人记。
杏花林间的一处衣冠塚,墓碑上的名字依旧明光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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