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仇野取下酒囊,用牙咬开木塞,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宁熙不知道仇野酒囊里装的是什么酒,上次喝的的时候辣得她舌根发麻,眼泪直流。可是少年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凸出的喉结上下一滚,烧刀子便顺着喉咙滑入胃中,烧得胃一阵一阵地疼。
“宁熙。”
少年的声音从风里飘来,许是因为方才喝过烈酒,因而显得嗓音有些沙哑。
“仇野?”
宁熙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了,现在风继续吹着她额前的碎发。
少年的乌发被风吹得更乱,高高束起的马尾中,几缕不安分的发丝飞散在空中。
这时,少年忽然回头看向宁熙。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说。
不知是不是喝过酒的原因,那双瑞凤目此刻似是蒙着一层水雾,眸光烁烁,全然不似以前那般淡然冷漠,神态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最多不被那些人待见。”宁熙咕哝着,她胆子本来大得很,现在却有些不敢看仇野的眼睛,只好垂下头,用手揪下一片草叶,绕在手指上玩儿。
她说着说着忽的就笑了,“但我都有你了,还在乎他们做什么?我们就一起狼狈为奸,潇洒自在。”
“狼狈为奸?”仇野轻笑道:“你想做个坏人?”
“只是在他们眼里狼狈为奸罢了,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什么正确的事?”
“相信自己的朋友,嗯……还有不当墙头草!”
晚风拂过,吹得少女发髻上的金铃铛清脆作响,仇野眯眼望向天边凄迷的月色,眉眼一弯,喃喃道:“我也该做些正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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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宁熙的早饭是一块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桂花味水塔糕。
宁熙一尝便说,“这不是城南阿嬷家的水塔糕么?”
少年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困倦,“你舌头真灵,这都能尝出来。”
“那当然了,阿嬷家的水塔糕酒酿味儿要更足一些。”
宁熙吃着吃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仇野,你专门跑到城南去帮我买的么?孔雀山庄在城北郊外,离城南好远。”
仇野闷闷道:“是我今早突然想吃了,顺便帮你带回来的。”
“哦,顺便啊。”宁熙又拿起一块水塔糕咬一口,“那你明天还想吃么?想吃的话就顺便再帮我一次吧!”
“看情况。”仇野说。
看情况的情况是,翌日清早,宁熙又在桌上看见牛皮纸袋包着的,还热乎的水塔糕。
城南卖水塔糕的阿嬷已经快认识仇野了,远远的看见他就开始打招呼。
起先阿嬷看见这带刀的冷面少年连大气都不敢出,但自从发现少年的水塔糕都是买给一个女孩子的之后,就也不再害怕了。
阿嬷年过半百,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依旧是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太太。
在她眼里,这少年哪里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刀?只不过是个学着讨心爱之人欢心的孩子罢了。
可少年今日的神色却比往日更加凝重,付完钱后直接问道:“阿嬷在城南待了多久?”
阿嬷和面的手一顿,随即笑道:“二十几年啦。”
“周围人说,您是从外地搬来的。”
“是。”
“好,我想向您打听点事。”
阿嬷不再和面,用汗巾擦擦额头上的汗,和蔼道:“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蝉鸣
月夜, 夜凉如水。
宁熙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床帐,她的呼吸逐渐快起来, 一把掀开被子坐起, 兴奋地望向藏身于黑暗处的少年,“想不到城南的阿嬷竟然也是个功夫顶好的侠女!我见过阿嬷那么多次,竟一次都未察觉!”
仇野依旧坐在房梁上,他背靠顶梁柱, 一只脚支在横梁上, 另一只脚悬在半空中。
他微微侧目, 望向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眼眸,笑道:“功夫好不好,要看跟谁比, 若是跟上官恒比, 只怕十个上官恒也打不过一个阿嬷。”
宁熙很快举一反三, “若是跟仇野比,只怕十个阿嬷也打不过一个仇野,毕竟仇野最厉害啦!”
仇野顿了顿, “我不是那个意思。”
“咦?你打不过阿嬷?”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宁熙忽然吃吃笑道:“哦,我明白了, 你是不想我夸你夸得太直接。”
“宁熙,你正经点。”
宁熙撇撇嘴,“好吧,那我说点正事。”
屋外,夏蝉此起彼伏地鸣唱, 屋内,少年和少女正热烈讨论着, 该如何解开眼前的谜团。
宁熙将一绺头发绕在手指上,边绕边疑惑,“阿嬷既然以前是替衙门捉拿通缉犯的江湖浪客,为何又会在这江南的小城里卖二十几年的水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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