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素节经常被李钦载嘲讽,嘲讽的点基本都是愚蠢,但李素节其实并没有那么傻。
或者说,整个学堂的学子们其实都没有那么傻,他们不是权贵子弟就是国子监生,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或是寒窗苦读得来的知识,都算是当世顶尖的。
李钦载对他们嘲讽的动机根本就是他自己嘴贱,一张嘴闲着也是闲着,嘲讽亲儿子有点心疼,而且很容易连累到自己,嘲讽弟子没事,就喜欢看他们忍气吞声的样子。
做贼心虚的心态下,李钦载的表现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浮夸,但李素节还是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再仔细将昨夜的事情回顾一遍,很多疑点便不可遏止地从李素节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庄子安宁久矣,这么多权贵子弟在此求学,以前还发生过荞儿被劫以及李钦载被行刺的事件,从此以后,各家权贵派驻庄子的部曲不少,仅仅保护两位皇子的禁军就有数百人。
这些人平日很少进村,大多以驻军的形式分驻在通往庄子的各个路口和山道树林附近,并且日夜都有固定的巡逻队伍。
若真有刺客能顺利摸进庄子,这人的身手必须是绝世高手。
问题是,就算这位绝世高手飞檐走壁摸进了庄子,他的目的只是朝李敬玄的脑袋上扔個小石子,扔完就走?
谁家的刺客这么没出息?
如果排除了刺客进庄这个可能,那就只能是庄子内部的人干的。
李敬玄来学堂上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架空李钦载。
若说李敬玄在甘井庄有仇人的话,唯一的仇人只能是李钦载。
再加上此刻李钦载探视他时的浮夸表现,李素节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所以,昨夜的缺德事真是李先生干的?
李素节望向李钦载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不愧是先生,缺德事干得无影无形,干完了还一脸虚情假意地上门探望受害者,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缺德冒烟可拜上将军……
李素节这厢思绪复杂,默默地跟在李钦载身后。
李钦载一脸焦急地推开了李敬玄的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李博士,我来迟一步!”
李敬玄正半躺在床榻上,捂着额头痛苦呻吟。
昨晚跟许自然聊着家常,顺便一同欣赏夕阳抒发情怀,脑袋突然就挨了一记狠的,当时都快痛死了,毫无征兆祸从天降。
此刻见李钦载进来探视,李敬玄奋力从床榻上支起身子,努力朝他挤出一丝微笑。
“劳李县伯亲自登门,折煞下官也。”李敬玄虚弱地道。
李钦载上前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道:“不折煞,一点都不折煞,甘井庄民风朴实,夜不闭户,没想到李博士无端遭此横祸,实在是人神共愤,凶手之残忍,令人发指!”
“我已吩咐府中部曲全力搜索侦缉此事,不要放过贼人的任何一丝线索,若能抓获凶手,必将斩其狗头,告慰李博士在天之……嗯,给李博士一个交代,为你报仇雪恨!”
李敬玄表情一僵。
不要以为你临时改口我就没听出来,巴不得我早死是吗坟蛋。
“多,多谢李县伯,下官委实没想到会遭贼人暗算,劳烦贵府部曲搜索侦缉,下官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报官……”
李钦载握着他的手力道突然一紧,斩钉截铁道:“不必报官!官府的动作太拖太慢,此仇我李钦载帮你报了!既然在我的庄子上遭遇不幸,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李敬玄脸上顿时涌起无尽的感动,反过来主动握紧了他的手:“李县伯宽厚仁义,当世真君子也。”
李钦载这时才仔细打量李敬玄。
因为脑袋受伤的缘故,李敬玄的额头上方鼓起一个大包,庄子里的大夫为了给他治伤敷药,将他脑门部分的头发剃光了,只保留了后脑的一部分头发,看起来像后世的野猪皮。
形象当然是丑得不能再丑,李敬玄却仍将仅剩的那点头发努力地在后脑上挽成一个松垮的髻,最后的一丝倔强看起来颇为心酸。
“也不知李某得罪了何方贼人,猝不及防便出手伤了我,”李敬玄愤怒地道。
“此事李某断不会善了,我虽是一介文士书生,却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之辈,若贼人被拿获,李某必要他领教一下书生的三尺青锋同样能杀人!”
李钦载由衷钦佩道:“李博士,你变秃了,也变强了。”
身后的李素节突然毫无预兆地咳嗽起来,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脸孔涨得通红。
屋子里二人同时望向他,李钦载皱眉,两位大人物正在交流感情,这货抽什么疯?
李素节咳了半晌,见李钦载目光不善,急忙行揖告罪。
“滚出去。”李钦载微笑道。
李素节急忙告退走出屋子。
李钦载和李敬玄又聊了半晌,叮嘱他好生养伤,注意营养,没事别出门看夕阳,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微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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