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唯我独尊的大国思维,大唐自从灭了突厥以后,数十年来臣民的国格人格已上升到有些狂妄的地步。
这些年大唐发起的战争,无一不是破敌城,灭敌国,战火向来只在异国燃烧,数十年没听说过还有敌国胆敢主动入寇大唐的国土。
所以当许彦伯听说吐蕃竟敢兵围鄯州后,首先的反应是愕然,不敢置信。
多大的胆子才敢干这事,禄东赞疯了么?
接着许彦伯又从百姓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天子使节李钦载领数千精兵,飞驰数百里救援鄯州,城外一场大战后,阵前斩杀敌首近万级,解了鄯州之围。
这些百姓皆是鄯州之围解了以后,从城里逃出来的,鄯州守军原本只有两千,城池被围后,根本抵挡不住三万吐蕃军的进攻,幸好李钦载解了鄯州之围,免了全城数万百姓一场灭顶之灾。
许彦伯顿时舒坦了,仰天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敬重的景初兄,天子器重的股肱之臣,果然不负所望。
这才是我大唐儿郎的风采,当浮一白!
许彦伯高兴极了,愈发崇拜李钦载的同时,风流亦不甘落他人之后,于是下令商队将携带的干粮拿出来,赈济那些仓惶逃出城没有食物果腹的百姓。
怀着愉悦的心情继续西行,又走了一段路,仍然遇到许多从鄯州城逃出来的百姓。
许彦伯看着成群结队的百姓,满怀感慨地道:“这都是景初兄的功德啊,活命万人之恩,菩萨都摇头怕怕,下辈子投个啥胎才对得起他今生攒下的功德,我都替阎王发愁……”
突然,一对抱着孩子的中年夫妇拦在许彦伯的坐骑前,许彦伯下意识拨转马头让开,但这对中年夫妇却仍站在马前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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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彦伯皱眉:“何故拦我的马?”
中年夫妇长相普通,穿着也普通,怀里的孩子大约六七岁,在父亲的怀里眨巴着眼睛,天真地看着许彦伯。
中年汉子将孩子递给婆娘,然后朝许彦伯躬身一礼,道:“敢问贵人可有官职?小人见商队里的护卫皆是精悍之辈,曾经或是军伍汉子,故小人冒死相拦,还请贵人略伸援手。”
许彦伯扬了扬眉:“无亲无故的,居然向我求援,有点意思。你说说,要我帮你什么?”
“小人不需帮忙,要帮忙的是天子使节李钦载。”
许彦伯一愣,立即飞身下马,走到中年汉子面前,严肃地道:“李钦载?咋回事?”
“李县伯解鄯州之围,活命数万百姓,但他和麾下的将士却被吐蕃军围了,情势已危在旦夕,小人见您衣着华贵,商队里有军伍汉子,故而斗胆,请贵人发兵救援李县伯。”
许彦伯吃了一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景初兄被吐蕃军围了?啥时候的事?”
“解鄯州之围后,李县伯率部离开,小人沿途遇到别的城池逃出来的百姓,打听之后才知,吐蕃军在边境调集兵马,将鄯州附近围了个结实,兵马至少四五万之众,而李县伯只有数千,情势危矣!”
许彦伯身躯一震,盯着这位中年汉子,道:“你是何人?与李县伯相识否?”
中年汉子垂头道:“小人在鄯州城曾受李县伯之恩,本欲与李县伯同死,但妻儿在侧,不忍弃之。怀恩而不能报恩,实在惭愧,只好将消息告之贵人,贵人若有余力,还请康慨相救。”
许彦伯眼皮直跳,不死心地让商队护卫又请了几名百姓过来,打听过后,与中年汉子说法一致。
许彦伯重重一跺脚:“咋不早说!快,商队派快马回转,告诉苏定方大军,将此间事详细禀之,请苏定方大将军率兵驰援!”
中年汉子闻言顿时释然。
许彦伯沉思片刻,道:“商队护卫全部集结,寻找景初兄具体身陷之处,提前为苏定方大将军探明路程。”
“兵贵神速,景初兄命悬一线,不可耽误,快!”
一群商队护卫骑在马上抱拳领命,然后拨转马头,分别朝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中年汉子再行一礼,道:“小人愿尽绵薄,可联系路上逃难的百姓,沿途搜集干的牛马粪便,点起烽火,为大军引路。”
“路上的百姓皆受李县伯活命之恩,若能为李县伯做点什么,必心甘情愿。”
许彦伯赞道:“好,如此至少可省数个时辰,此时此地,每一刻都万分珍贵,有心了!”
中年汉子眼眶一红,双膝跪在许彦伯面前,哽咽道:“多谢贵人援手,但愿李县伯平安无恙。”
许彦伯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叹道:“足下真义士也,我代景初兄多谢你了。”
“小人未尽寸力,未能为李县伯分忧解危,当不起‘义士’二字。”中年汉子惭愧地道。
“不,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做得很完美了。”
两人商议过后,互相道别。
中年汉子将妻儿交托给信任的乡邻,然后转身走向来时路。
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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