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粮种到手,李治的表现很激动。
英明的天子不会为所欲为,相反,他承受的压力,受到的委屈,甚至比普通人更多。
千古以来,大唐都被后人誉为“包容,开明”。
包容开明是由上而下的,统治者心胸开阔,面对新事物能够欣然接受,面对非议指责也能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统治者有了这样的心胸,才会让朝野上行下效,将如此良好的风气带到民间。
可是有谁面对非议指责时真能做到毫不在意?无非是强作欢颜忍住了而已。
李世民在世时,朝中有名的铮臣魏徵处处对他挑刺劝谏,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喋喋不休地念叨。
李治登基后,朝中也有诸如刘仁轨之类的谏臣对他多有挑剔,更让他感到压力的是,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沉浸在李世民这位天可汗给大唐带来的荣耀里不可自拔。
再对比李治登基后的表现,对外征战虽然仍是百战百胜,可频率却少了许多,没有了胜利者的光环加持,没有扩土的功绩,李治在别人的口中几乎成了扶不起的阿斗,处处不如先帝。
刚刚李治说的话没夸张,幸好有了李钦载,给大唐江山增添了许多亮色,近两年来,朝野间对李治的评价已渐渐有了一些好转,人们不再非议他处处不如先帝。
而李治,在收拾了长孙无忌之后,这些年时刻紧绷着神经,如今也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确定了新粮种确实是番薯后,李钦载久悬的心也放下了。
转身看着紫奴,李钦载仔细打量着她。
紫奴受了伤,但伤势不是很重,伤口也包扎过了,李钦载倒是没像狗血剧情里那样,一点皮外伤便叫来一个专家团来会诊,还什么治不好她便让全天下人陪葬。
不仅狗血,而且中二。
伤势无大碍,李钦载放了心,沉声道:“你们在路上被人截杀了?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紫奴摇头哽咽道:“在庆州城外的峡谷内,我们刚找到新粮种,便被人伏击了,尉托和几位跟随多年的弟兄为了救我,都……”
李钦载与李治迅速对视一眼,李治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那伙贼人是冲着新粮种来的?”李治冷声问道。
紫奴沉默片刻,道:“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是为了杀我,也许是为了挟制。”
李治和李钦载都不笨,稍微动动脑子便明白了。
“多半是景教所为。”李治语气愈发冷冽。
李钦载点头:“大约是杨树恩所指使,紫奴是我的女人,若将她挟制住,以此要挟交换尹铎,恐怕我也很难不从。”
李治看着手中的番薯种子,突然笑了:“新粮种已经到手,杨树恩还有何倚仗?也该到收拾他的时候了。”
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紫奴,李治缓缓道:“新粮种是你拼了性命带回来的,为了大唐社稷,你们受苦了,朕……”
话没说完,紫奴突然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什么社稷,只为了我的男人,他想要,我便帮他弄到。”
李治一滞,有些尴尬地看着李钦载。
李钦载微笑道:“陛下容禀,此女是楼兰国的公主,楼兰灭国后,她辗转漂泊,当初臣在吐蕃大营被困,是她助我脱出重围,后来被吐蕃重兵围困,也是她与我同生共死,她已是我的女人。”
李治恍然,然而表情仍有些尴尬。
楼兰国是被谁灭的,李治比谁都清楚,不夸张的说,他与紫奴可是有着灭国之仇。
良久,李治笑了:“重情重义,世间奇女子,不逊须眉之高节,朕深敬之。”
接着李治正色道:“以往的恩怨休提,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毕竟你为大唐拼过命,流过血,付出惨重代价给朕带来了新粮种,朕岂能不赏?”
“吐谷浑已定,青海湖方圆五百里划为你的封地,予尔子民三百帐,牛羊万头,允尔世代放牧,藩属大唐。”
紫奴咬了咬下唇,求助地看了李钦载一眼。
李钦载含笑点头。
紫奴双膝朝李治跪拜,垂头道:“臣女多谢天可汗封赏。”
李钦载也朝李治躬身:“臣多谢陛下厚赐。”
李治叹道:“景初不仅本事高绝,就连找女人的眼光也是毒辣得很,前有崔氏之女贤助,后有楼兰公主舍生匡扶,朕实在是……”
想到自己虽是天子,可后宫生活却被武后死死拿捏,就连跟韩国夫人偷欢都要遮遮掩掩见不得人……
“景初,你夫人可知紫奴姑娘的存在?”李治不死心地问道。
李钦载微微仰起鼻孔:“早已知道,而且姐妹情深如同知交闺友。”
李治惨然一笑:“果然如此……”
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你就娶了个知书达理不妒的好婆娘,而朕……只不过想与韩国夫人母女同乐,做点快乐的事情,朕做错了什么?
一番折腾,天边已见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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