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修建行宫的工地上看看,是李钦载早就计划好的打算。
既然决定劝谏李治封禅,那么就要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事关自己和家族的前程,在李治面前更不能信口开河,在李治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理有据。
“有理有据”四个字,只有自己亲身调查了,才有发言权,才能说得理直气壮。
当然,带学生来工地只是顺便。
这群小混账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总要经历一下艰苦磨难,权贵子弟更须如此,不然将来教出一群何不食肉糜的废物混蛋,偏偏这群混蛋在若干年后还会当官,掌握权力,那对李钦载将是一种犯罪。
学生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死活没想到,先生带他们出来竟然是要他们做苦力。
这与他们的身份太不相符了,这个年代的阶级是有非常森严的规矩的,出身皇室和权贵的他们,怎么可能去干苦力活儿?
李钦载也不废话,更没心情跟他们做什么思想工作,指了指前方的小山包,一言不发的沉默模样令学生们心中生惧,只好几人一组,走到山包前。
李素节赫然发现,山包前有十几个奇异的装置,正是李钦载曾经发明的滑轮组,后来被工部大量打造之后,显然已用在各种工程上。
滑轮上的铁链不停拉扯,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就这样被轻易地抬起来,民夫们轻松地套上绳索,然后数十人合力抬起巨石,喊着号子朝工地上艰难地行进。
李素节兴奋地道:“先生快看,这滑轮组出自您的手,它们已经被用上了。”
李显也是一脸兴奋:“先生果真厉害,有了这东西,千斤巨物也能轻易抬起,仅此一物,不知省下多少劳力……”
李钦载朝滑轮组澹澹地一瞥,道:“一个小玩意儿罢了,你们记住,我教给你们的学问,最终是要用于实用,改善如今原始的劳动方式,学问若不能用于世人,则毫无用处。”
众弟子纷纷恭敬行礼受教。
师生在工地上的这番做派,显然有些引人瞩目,无数工匠和民夫们向他们投来好奇的一瞥。
虽然师生穿的都是寻常的粗布衣裳,可是肤色和气质是无法骗人的,这群人一个个皮肤白嫩,举手投足优雅不凡,气质里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这特么像是来工地扛包的?
一名官员终于忍不住走到李钦载面前,上下打量半晌,说话时客气了许多。
“尊驾……是来做工的?”官员问道。
李钦载点头:“当然,刚才名册里不是已经确认了么?我们难道不像?”
官员嘴角一扯,这特么的,多少有点侮辱人的智商了。
“尊驾莫闹,还请实话实说,工地里很多活儿呢,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做工的?”
李钦载认真地道:“就是来做工的,我们这就开始干活了。”
说着朝学生们挥挥手,李钦载带头,将一块大石扛起,挣红了脸咬牙朝工地搬去。
见先生带了头,学生们身份再尊贵也不敢摆架子,于是一个个苦着脸,几人一组开始合力搬运石块。
官员在旁边愣愣看了半晌,然后转身掏出名册,一脸严肃认真地核对起来。
虽然不知李钦载的身份,可官员也不是瞎子,一眼就觉得这位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也不知是哪家权贵的子弟,吃饱了撑的来工地找乐子。
待他们的身份确认后,官员一定要上报的,谁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何方大老的子弟,万一在工地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官儿还做不做了?
核对名册的同时,官员还是非常谨慎地给李钦载师生们换了个轻松的活儿,不再让他们搬石块,而是负责清点工料记账。
一直干到晚上,李钦载等人回到民夫们临时搭的窝棚里,学生们精疲力尽瘫倒在草席上,大声哀嚎哭诉今日的艰苦。
李钦载也累得不行,养尊处优久了,真的受不了长时间的劳作,虽说没做什么苦力活儿,但仅仅在工地上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忙着清点记账,也不是他们这些富贵子弟能忍受的。
没关系,这几日就当健身了,看着弟子们一个个痛苦哀嚎,李钦载的心理顿时平衡了。
自己虽然不争气,旁边不是还有一堆更不争气的么?相比之下,自己已经很优秀了。
师生们就这样在简陋的窝棚里勉强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李钦载招呼众人起来,继续干活儿。
弟子们又是一阵哀嚎,但在先生目光的压迫感之下,众人不得不起身。
干活前有膳食,官府免费供应的,一个野菜团子,半块面饼子,这就是早餐的全部,官府一天只管两顿饭,这是其中的一顿,下一顿大约在下午时分。
以李钦载刁钻的口味,这种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李钦载吃了几口面饼,剩下的野菜团子送给了李素节。
李素节大喜过望,吭哧吭哧几下吃完。
待众人吃饱后,李钦载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夹了肉干的饭团和一只肥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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