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一旦发酵,很容易变成两股势力对垒。
或许李钦载自己都没料到,他与李游道之间的恩怨,已经牵动了许多人。
这些被牵动的人里,有当今天子,皇后,宰相,以及李勣这位大将军。
这么多人马,打平安县城足够了,小李一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长安出了事,李钦载只能留在国公府过夜。
第二天一早,国公府来了客人。
李钦载打着呵欠来到前院,便见宋森一脸憨厚的笑容站在院子里。
李钦载挑了挑眉:“呵,老宋,久违了呀。”
宋森三两步跑到李钦载身前,二话不说先行礼,脸上的肥肉白白胖胖,脸蛋屁股傻傻分不清楚。
“李县侯隐居乡野,可想煞下官也。下官无数次想去渭南县拜会李县侯,无奈公务缠身,片刻不得离,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下官便独自望月,回忆与李县侯的点点滴滴,思来不觉珠泪涟涟……”
李钦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今长安当官的马屁功夫已如此精进了么?
“停!你正常点儿,用辞不必太夸张,咱俩没到‘珠泪涟涟’那份儿上。”李钦载果断叫停。
宋森嘿嘿笑道:“主要是怕李县侯怀疑下官对您的一片思念之心,下官必须要多表一表忠心。”
李钦载打量他良久,突然啧了一声,道:“老宋啊,我怎么觉得你又圆润了?升官不到一年,你至少胖了三十斤吧?看来百骑司雍州掌事这个官儿,果真比当初那个副掌事有油水,看你这脑满肠肥的,啧!”
宋森慌忙摆手:“李县侯莫冤下官,我可从未贪墨过,只是俸银比当初多了一些,每月能多吃几斤肉而已……”
李钦载嗤了一声,道:“你再湖弄就是侮辱我的智商了,行了,我又不是御史台的官儿,你贪就贪了,我难道会去告发你不成?”
“这世上真正清廉如水的官凤毛麟角,而且不受待见,比如刘仁轨那老货……”
“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贪点儿没事,重要的是贪的同时,多少为天子为百姓卖力干点实事,拿了钱就得办事,朝廷的钱也是钱呀。”
宋森连连称是,一脸受教的模样。
李钦载揉了揉脸,他发现自己最近话太多了,也许是当老师当习惯了,见人就说教一番,不知不觉活成了自己前世讨厌的模样。
“来我家蹭饭?”李钦载噼头问道。
宋森一愣,对李钦载的耿直颇有些不习惯,半晌才期期道:“呃,不必劳烦贵府了,下官刚吃过。”
“直说吧,来找我干啥,不好意思,你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我也就没那功夫陪你谈人生理想了,咱们说话都痛快点儿。”
宋森陪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道:“下官听说,李县侯与赵郡李氏有了误会?”
李钦载嘴角一扯:“‘误会’俩字太轻了,可不止是误会。”
宋森笑道:“李县侯好气魄,敢跟世家门阀争锋,下官佩服。”
李钦载望着他,神情有点古怪:“赵郡李氏在我家庄子村口杀马,想必你们百骑司应该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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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
李钦载盯着他的脸又道:“前夜李游道府上死了十几名部曲,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宋森若有深意地一笑:“百骑司可以不知道。”
李钦载大笑起来。
是个妙人,也是个聪明人,难怪自己喜欢与这货打交道,做人做事确实非常通透。
宋森笑道:“只要李游道不报官,百骑司当然不会多事,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咱百骑司又不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闲汉,他若不出声,下官当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宋森又叹道:“不过下官不得不说一句,李县侯出手确实够狠,长安终究是天子皇城,十几条人命委实有点过了……”
李钦载瞥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下官不敢,只是真心劝李县侯几句,长安官署众多,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您,李县侯若轻举妄动,容易落人话柄,有时候一个要命的话柄,往往会害得人一辈子翻不了身。”
见宋森难得的正经,李钦载也明白了他的担忧。
不管怎么说,宋森这番话是把他当朋友才说得如此直白,李钦载若不领情就不知好歹了。
拍了拍他的肩,李钦载笑道:“老宋,多谢金玉良言,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尽量收敛,这次是被逼无奈,别人已先动手,我若忍了这口气,连家人都会因我而蒙羞。”
宋森沉默片刻,道:“李县侯可知,赵郡李氏对您动的手,可不仅仅是在村口杀马,如今长安朝野的声势,市井的流言,还有扇动国子监生上街闹事等等,皆跟赵郡李氏有关。”
李钦载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便该是朝堂参劾了,那时定有无数朝臣群起而参之,誓要将你从主考官的位置上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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