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账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削习。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这一年来没了老师的管教,也不知野成啥样了,家里的瓦都不知被揭了多少。
尤其在这种争储的凶险关头,李钦载必须把他们都弄到甘井庄去,没事不要在外面晃荡,不然莫名其妙被卷入风暴里,李钦载还得费力去救他们。
其他人还好说,李显李素节,宣城和义阳公主这几位,更不能让他们留在长安,他们是皇族子女,更容易被风暴波及。
“这两日我给你们布置一下作业,你们每天在家里做完了作业才准休息,”李钦载笑得很阴险,桀桀桀的特别瘆人。
李显已瑟瑟发抖。
以他对先生的了解,先生布置的作业一定不会那么轻松做完,可能要做一辈子。
“弟子发誓足不出户,闭门谢客,这还不行吗?先生何必下此狠手。”李显的眼神楚楚可怜。
“别特么跟我来这一套,”李钦载一个大逼兜把这张恶心的脸拍到一边去:“做到死都要给我做完,其他人都一样,三日后城外集合,我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谁没做完,莫怪我翻脸无情。”
李钦载恶劣地笑了笑:“当着城门内外将士的面,把你们抽得满地打滚,想必你们以后在长安城也没法抬头见人了吧?”
李显垂头丧气正要告辞,李钦载又叫住了他。
“我听说……你们师兄弟这一年来经常带荞儿出去玩乐,还撺掇他饮酒了?”李钦载的眼睛眯了起来。
李显浑身炸毛了,不假思索地道:“是李素节干的,与弟子无关。”
李钦载点头:“你还真是义薄云天,回去告诉李素节,十记鞭子记下了,而你,二十记。”
李显大惊:“凭啥?”
“卖兄弟卖得如此干脆利落,当然要奖励你啦。”
…………
回到国公府,李钦载和部曲满载而归。
今日逛西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有用的没用的,反正只要看得顺眼的都买了。
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人生最高境界。
当晚,李钦载正在享受被崔婕和金乡一左一右按摩腿部,吴管家来报,有客至。
客人不认识,但拿着英王李显的名帖,他名叫张舜金。
李钦载眉头皱了起来,他记起这人是谁了。
张舜金,是李显的谋臣,官职是洛州长史。
因为李显除了英王之外,还遥领了一个官职叫“洛州牧”,而张舜金就是洛州牧麾下名义上的长史,但他真正的身份却是李显身边的谋臣。
大唐的皇子们大多都遥领了某个州牧,但大多都赖在长安没去上任,身边的谋臣对外的正式身份也大多是长史或是别驾。
李勣也当过李治的长史,当年李治曾遥领并州大都督,而李勣则是并州都督府长史,不同的是,李治人在长安根本没去上任,并州都督府的大权实际上在李勣手里。
这也是李治登基之后,为何对李勣如此信任的原因之一,潜龙之时的拥戴之功,李勣算是头一份。
如今这个张舜金登门来访,李钦载没见到面都能猜到他的来意。
争储之战开启,这些谋臣们都兴奋了,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
只要辅佐明主上位,他们这些谋臣也就水涨船高,从此位极人臣了。
李显争储的心思好不容易被李钦载压下去了,下面的谋臣还在上蹿下跳,李钦载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厌烦情绪。
沉思半晌,李钦载冷冷道:“将他领到偏院花厅,我这就过去。”
崔婕推着轮椅来到偏院花厅,厅内端坐一人,此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倒是没穿官服,只是一身寻常的圆领锦袍,颌下一缕青须,眉目容貌看起来很正派。
见李钦载坐着轮椅进来,张舜金急忙起身行礼。
“下官洛州长史张舜金,拜见李郡公。”
李钦载嗯了一声,崔婕推着轮椅进了花厅,固定好轮椅后,识趣地离开。
李钦载打量张舜金一番,淡淡地道:“洛州长史……为何在长安,未去洛州赴职?”
张舜金心头一沉,李钦载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几分火药味。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明知故问,显然是对他不满。
可张舜金却不知何时得罪过李钦载,俩人根本素未谋面。
“呃,李郡公,下官是英王身边的谋臣。”张舜金艰难地解释道。
李钦载笑了笑,道:“找我有事?”
“是,请恕下官冒昧,今日下官听英王殿下说,他欲放弃争夺储君,李郡公,万万不可啊,英王殿下是您的弟子,与您有多年师生之情,如今有机会问鼎东宫,英王若能得位,李郡公则一荣俱荣……”
李钦载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李显放弃争储,是我的意思。”
张舜金震惊地道:“啊?为何?您可是英王殿下的老师,英王若当太子,对您和李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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