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向朝廷认了怂,那就认得彻底一点,千万不要变成墙头草,看似两头讨好,实则两头都得罪。
陆松溪作为陆氏家主,活了一大把年纪,对人情世故早已看得透彻。
跪得最快的人或许没骨气,但他一定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干蠢事。
听到陆松溪的表态,其余的家主纷纷在心中暗暗痛骂不已。
你特么跪就跪了,把我们牵扯进来干啥?
你都表态种番薯了,我们怎么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啊。
陆松溪说完后,顿时收获了一片愤怒的目光。
李钦载却喜道:“陆家主深识大义,晓理是非,天子闻之,当倍感欣慰,我可在此打个包票,种植番薯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秋后的产量定能给你惊喜。”
其余的家主闻言,飞快互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不得不跟着站出来表态,纷纷表示愿拿名下三成土地种植番薯,响应朝廷的政令。
家主们并非孤陋寡闻之人,番薯一物的神奇之处,他们早已从别的州县打听清楚了,这东西的产量确实极高,朝廷推广种植番薯,是真没有坑害他们的意思。
之前拒绝滕王的推广,是因为江南望族的家主们打算借种植番薯一事拿捏朝廷,为自己造势,以达到让天子心生忌惮的目的,也为自家的家业气运多谋几分筹码保障。
错的不是番薯,是人心。
而如今形势已逆转,随着朱氏的覆灭,李钦载以雷霆之势震慑各大望族,再拿种植番薯拿捏朝廷不仅毫无意义,更会为家族引来杀身之祸。
见诸家主都已表态,李钦载更是欣喜不已,连连点头对诸位家主的深明大义表示赞赏。
包括陆松溪在内,家主们一边表态,一边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当初众人以为李钦载下江南的目的,是为了用强硬的手段将种植番薯这件事推行下去。
但随着朱氏的突然覆灭,诸家主渐渐明白,李钦载下江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番薯,一定还有别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比种番薯更重要。
现在众人都表了态,同时也是对李钦载的一次试探。
我们都答应种番薯了,你表面上的任务已完成,所以,你走还是不走?
如果不走,也该给一句实话,你来江南到底想干啥?
李钦载当然也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于是再次敬了众人一盏酒后,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几页纸,分别发给众人。
众人好奇接过,低头一看,顿时勃然变色,又惊又怒又不敢言的样子,令他们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李钦载笑吟吟地道:“朱氏的事揭过了,种植番薯的事也尘埃落定了,现在咱们来说第三件事。”
“这几页纸上,是百骑司查到的结果,首先我要向各位表示一下钦佩,数百年的望族底蕴果真不同凡响,各家名下的土地少则三十多万亩,多则七十余万亩,啧!了不起!”
会稽虞氏家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得不强笑道:“皆是祖上十几代苦心经营所得,倒教李郡公见笑了。”
李钦载含笑点头,道:“祖上苦心经营,没错,也是各位该得的,诸位千万别误会,朝廷没别的意思,更不会动各家土地分毫……”
诸家主闻言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渗了一层冷汗。
怕就怕朝廷惦记上各家的土地,这可是七大望族的命根子,若朝廷真打土地的主意,他们除了跟朝廷拼命别无选择,不到万不得已,谁愿跟朝廷公然撕破脸?
如今的大唐不是隋炀帝时期,大唐兵锋愈盛,又有恐怖犀利的新式火器,近年横扫周边邻国而无敌手,再也不是世家门阀登高一呼便能推翻一个朝代的时期了。
所以现在就算世家门阀联合起来谋反,胜算恐怕不会太高。
正在众人悄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谁知李钦载却仍然笑吟吟地道:“诸家名下的土地,朝廷不会惦记,但是……”
语气顿了顿,李钦载的笑容渐渐有些冷意:“但是,诸家名下实际拥有的土地,跟上报朝廷的土地,两者数据相差太悬殊了。”
众人的表情再次僵滞。
李钦载慢悠悠地道:“比如吴郡顾氏,名下实际土地四十二万亩,上报朝廷户部的数字,却是十二万亩。”
“会稽虞氏,名下实际土地五十一万亩,上报户部的数字却是十五万亩……”
李钦载一个个点名过去,众人的脸上再次冷汗潸潸。
此刻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又惊又怒。
终于知道李钦载下江南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所谓种植番薯不过是个幌子,他的根本目的是要触动七大望族的核心利益。
土地!
这特么也是你能碰的?
融洽的气氛再次僵冷,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李钦载却浑若不觉,挨个儿点完名后,仍一脸笑吟吟地道:“诸位,刚才我说的数字可有不对?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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