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些人利用邀名,我实在不想。要不我飞过去吧。”“你别。你那假发飞行法器,太跌份了,千万别露出来,坏了你在百姓心中的美好形象。”“那大哥就没想过,给我换一个体面点的飞行法器么?”甄念恩白了一眼:“没事的时候叫甄兄,有事的时候叫大哥。备好了,在江对岸等你呢。过了江,你就可以用了。”“多谢大哥!”这时,一人喊道:“朱词宗!我是叩仙邑杨家的人!我是真的杨慎族人,您来乘我的船吧!”叩仙邑杨家?还真是个姓杨的。朱萧索想了想,应该是杨翠屏和杨林晚的杨家,不是山鸡县杨林秋的杨家。杨翠屏果然是个见缝插针的老泥鳅,这才几天的时间,居然在这里安排了一道。都知道朱萧索是叩仙邑出身的。一听到这个人自报家门,其他船夫无不捶胸顿足,心中大感遗憾。朱萧索也看穿了杨翠屏的小心机。如果不上船,显得不念往日情谊。如果上了船,就又成了给她杨翠屏杨家提供了扬名的机会。正在朱萧索踌躇之时,一声长笛划破了江岸。“这是……”朱萧索看着一只渡船正缓缓驶来。长笛开路后,船上又传来悠悠的鼓瑟笙箫的古乐。朱萧索定睛一看,船头吹着横笛,站在外面的,居然是杨林秋!朱六松上前低声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小人觉得这是个为杨乐打名声的好机会,就把杨家人叫来了。”这时,船中走出了一个斗笠老翁,看着仙风道骨,却没有一点修为。老翁对着朱萧索笑道:“朱小友,好久不见了!”朱萧索正纳闷这人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是谁,朱六松又低声道:“您说了,杨慎大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我找了个马戏的演员,让他演‘杨慎’。您之前见过他,《朱仙师三打山鸡怪》里,他演老年的您。”怪不得。这老头子朱萧索有印象,《庄仙师三打山鸡怪》里,他一直演自己的义父庄云,就是因为身为凡人,却有着一股无法被别人替代的修仙者的气质。朱萧索心道好家伙,这都能让朱六松想到,他可真是牛逼上天了。“不会露馅?”“除了您,又没人见过杨慎大人,怎么可能露馅?这次和您见面后,他不会再出现,营造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只有杨家的渡船还会在这里往来,挣点外快。”“……好吧。”朱萧索叹了口气,一时无语。“家主,您别不情愿啊。咱们现在开销大得很,还要维持赈济,必须得开源,增加进项才行。”“我知道了。你辛苦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朱萧索已经很久不当朱家主了,确实不太清楚目前财政方面的压力。既然是为了朱家,就算这件事做得不太体面,他也只能认了。朱萧索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杨慎”一拱手:“多年不见,我还以为您仍在山林里悠哉生活。没想到,居然劳烦您亲自前来送我。”“哈哈,应该的。和朱小友相处的那一段时光,老夫甚是难忘。听闻你将我们的事写了出来,天下传颂,老夫又怎能忍住不见你一面呢?不过,老夫肉体凡胎,气数已尽。今日一见,或是永别了。”朱萧索叹了口气,道:“那就今日,再续一番前缘吧。”“好,请!”朱萧索踏上了杨家的船。其他船夫彻底愣住了。李鬼遇见李逵,输的不冤。鬼知道杨慎真身会来这里送朱萧索啊!“那个老头,会不会是假的?”“扯淡呢!那老翁没有修为,却有着一股仙意萦绕周身,如果不是杨慎,我倒立洗头!”“别说倒立洗头,倒立拉稀都行!”“……我就是问问……”“问都不该问!”“呜——”这时,船上又传来一声长笛,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朱萧索和“杨慎”坐在渡船船头的木桌旁,拿起一壶浊酒,相谈甚欢。“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听着耳边响起的厚重歌声,让朱萧索如同回到了前世。朱萧索问道:“唱歌的人是?”“杨乐的支柱男中音,杨宏稷。”朱萧索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颤:天作之合。“以后,就让他唱这首词吧。”“是。”朱萧索仿佛真的梦回古时,与杨慎对坐而谈。
回头看着晚霞,心生怅然。“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朱萧索站起身,立在船头远眺。“杨慎”也站起身,在他一旁。“你叫什么名字。”“小人的名字,很久没有用过了。艺名‘半修’。”“真名呢?”“……杨慎。”朱萧索不禁侧过头,看向一脸笑容,白发苍苍的老翁。“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你真的叫杨慎?”“确实是巧合,回朱仙师,老叟真名就叫杨慎。不过,除了老叟,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问过,没有人在意。”杨慎说完,露出了一个包含沧桑的笑容。朱萧索也会心一笑。冥冥之中,似乎天意也让他承担起此世传播杨慎之名的责任。“既然你真的叫杨慎,那就值得我敬一杯酒了。”“老叟惶恐。”两人碰杯,溅出的酒花撒入江中。“一壶浊酒喜相逢——”“杨慎啊,你是马戏的演员,本来就是山鸡县的人么?”杨慎道:“回朱家主,老叟是国都生人,只是家道中落,几经辗转,才到了山鸡县,做个唱戏的老头。”朱萧索看向杨慎,发现他说及过往,语气淡然,不悲不喜。只是苍老的双眼,望着粼粼波光的江面。点点水光,似乎承载着他的点点回忆。片刻后,杨慎似乎意识到自己是在和无比厉害的大人物朱萧索谈话,不再惆怅,而是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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