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归这话一出,江初月只觉得脸颊燥热的宛如被火烤一样,眼底溢满了羞怯,又羞又恼,想开口斥他两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知道我再说下去,你就真的要生气了,可是,这些话,全是我的心里话。”沈如归倒是坦诚的很,“初月,有些事,我不说,我想你心里也该是清楚的,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的,如果我要选择一个人陪我终老,那一定是你。”
说到这里,沈如归垂了垂眼眸,轻笑一声,“如果,不能娶到你,那于我而言,不过就是再过一遍孤独终老的人生而已。”
点到即止,那些隔着曾薄纱的事实,终于摊开在彼此面前。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有我们是一样的,在这个我们曾走过一遍的人生里,我们曾有过浅浅交集的人生里,重来一遍,同样的相遇,不同的结局,而,只有我们,才应该是一路人,才应该是最懂彼此的人。
言尽于此,便无需再多言,说再多,也不过是多余。
游玩了一天的太阳终于循着回家的轨迹慢慢悠悠的往家走,余晖洒落天际,漫天的火烧云,就像是为迎接黑暗而诞生的仪式感。
“初月,我在江城大学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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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的高考如期举行。
这几天,江建文跟厂里请了假,每天就在厂子里,家里灶台前的身影再次变成了张雪芬。
江建文每天想着如何跟同事们多换几张肉票,就想着把江初月给养的白白胖胖的。
去年冬天高考时,他可是亲眼见着有人在考场里因为紧张各种原因,被抬着出来的。
他的想法简单,只要身体养好了,就算是紧张,也不至于晕过去的。
怎么把身体养好呢?
那就得吃肉了。
就连叶镇长,也都送了几罐麦乳精和奶粉过来,说江初月看着着实瘦了些,得好好养养。
江初月被弄的哭笑不得。
她不是长不胖,大概是体制如此,干吃不胖,说出来满满凡尔赛意味的话,可却是实话。
可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她倒是没拒绝过,早上一杯麦乳精,睡前一杯热牛奶,白天还有各种养身的汤。
真的,江初月突然有点感谢早些年她爹爹婆婆对自己的亏待了,让她的身体不至于被这么一补,就过头。
家里人帮着给她补身体,沈如归给她做最后的查缺补漏,倒是哪儿哪儿都没落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初月也极其苦恼,这要是考不上江城大学,可真是伤了一票人的心呀。
时间慢慢的往前划,7月20日一早,天还未大亮,江建文和张雪芬就起床忙碌开了。
张雪芬用小炉子煲上小米粥,江建文去巷子口买了油条豆浆,等江初阳起床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早饭。
飘着油花儿的小米粥、剥好壳的水煮蛋、浸满了红油的咸菜、炸的酥脆的大油条、飘着浓郁香味儿的豆浆爸、妈,咱这一桌子的早饭是不是过分了啊。
张雪芬给她盛一小碗小米粥,嗔笑道:“你这孩子,过分什么呀,又不是让你一顿都吃了。”
江初月喝一口小米粥,一边笑着说:“那您这也准备的太丰盛了点。”
“行了行了,难得想给你做炖早饭吃,还惹的你这么多话。”张雪芬不想提考试的事儿,免得让江初月压力大,“你看着点时间,赶紧吃吧。”
因着要考试,小米粥熬的比较粘稠,豆浆也只喝了小半碗,倒是自家蒸的杂粮馒头吃了两个,夹着红油咸菜吃的,很是开胃。
出门前,江初月再次好好检查了一下准考证还有笔,确定没问题,才出的门。
江建文和张雪芬没送,是沈如归开车送的江初月去的考场。
江建文和张雪芬站在葛粉厂的宿舍楼下,看着沈如归的车车慢慢消失在巷子口,带起一层灰尘。
“我怎么突然有种嫁女儿的错觉啊。”张雪芬突然开口道。
江建文一愣,转瞬没好气地瞪了张雪芬一眼,还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张雪芬被瞪的一脸莫名,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江建文刚刚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又觉得好笑。
她竟从来不知道,自家男人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庆幸他们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若是一直在乡下,指不定自家这闺女已经在相看了呢。
想到这里,张雪芬摇摇头,过去了的就还是不要再想了,还不如好好想想他们两口子该怎么多攒点钱,沈如归那孩子一看,就是家境还不错的样子。
自家闺女以后就是大学生了,身份上自是不会低人一等,所以,她和孩子他爸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转些钱,将来多陪些嫁妆,可不能让人戳她闺女的脊梁骨。
人呐,只要有了盼头,有了努力的方向,日子总不会过的太差。人一辈子,最忌讳的便是无欲无求、随遇而安,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再好的日子也会被过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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