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些学历的姑娘害怕地戳了戳顾城:“生哥,我们不会是被骗了吧。哪个公司这么对新人啊?”
顾城抱着自己的衣服,转脸看她一眼,憨憨地摇摇头:“我,我也不懂。我没去过别的城市。”
“你看起来傻乎乎的,”那姑娘有点不耐烦,“在夏邦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顾城紧抿着唇嘀咕:“我看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说什么,”顾城低声说,“我说,我们来这儿以后要住哪儿。”
姑娘摇头,忽然岔开话题,神情兴奋:“哎,生哥,你看起来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声音真好听啊。听说你还有个哥哥对吧,你哥长得怎么样,跟你一样傻吗?”
“我哥老帅了。”顾城说。
两人的聊天被大汉硬生生打断:“还给我嬉皮笑脸的!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要遵守我们公司的生活习惯!你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聊天的!在领导讲话的时候,不准交头接耳,只要安安分分跟着领导干,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赚大钱!听见了没有!”
有几个人很小声又很不耐烦地回答:“听见了。”
大汉不乐意了,嗓门大了整整一倍:“我再问一遍!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这些人终于被吓到,齐刷刷地喊。
“听见了是吧,”大汉说,“那就跟我喊一遍,跟着领导干!把钱满满赚!”
——“跟着领导干!把钱满满赚!”
——“赚钱赚钱赚大钱!我牛我牛我最牛!”
他们被逼着喊了大约有十来遍,嗓子都快哑了。
最后那大汉终于肯带着他们去“公司”,顾城被分到了电话组,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负责给人线上打电话聊天浪费口水的,正当顾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远处一直等着的花脸忽然举着牌子哒哒地冲到大汉面前:“彪哥,这弟弟我认识。”
“谁?”
“哎哟还能有谁呢,阿生啊,何生!就那个,刚那个光头,记得不,”花脸熟络地给彪哥递了根烟,狗腿子般地给他点上,“彪哥,通融通融呗,我这位弟弟家里有点特殊情况,但他人精着呢,这不,我就给他推荐了咱们这儿,想让他帮咱跑跑腿什么的,赚点小钱。”
彪哥挑了挑眉:“听你这意思,好像不是很满意我给他的安排。”
花脸拉过顾城,拍了拍:“彪哥,你瞅瞅这小子浑身上下的肌肉,是不是很合适。再说你那儿不是也正好缺人么,我给你牵根线搭个桥,也免得这小子去了电话那边什么也干不了,双赢啊。”
“他——”
“彪哥!”花脸立马说道,“我的人您还不放心吗,就这个何生,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他这人绝对够义气。”
彪哥:“怎么说?”
花脸凑过去,给顾城使了个眼色,又对彪哥低声道:“他哥白血病,家里又没别人,借钱都接遍了,还背一屁股债,这不是实在无路可走才来找我的么,我寻思要不给我这兄弟一个机会,让他试试,不行了再说嘛。”
那两人嘀咕了一阵,彪哥打量顾城的眼神越发好奇:“你就是何生。”
“是,我是何生!”顾城立刻点头。
彪哥皱了皱眉:“你这头发”
顾城抱着自己的衣服,帽子搭在衣服上,语气真切,似乎透露着一丝清澈的愚蠢,有些委屈,眼圈都红了:“我和我哥从小就相依为命,前几年,他生了场病,连着烧了半个月的低烧,后来上医院检查,结果医生说是白血病。那是我第一次听说白血病,我哥也没什么文化,我们寻思着,没得治了,后来我哥一直在化疗,家里的钱都搭进去了,我又借了不少高利贷,我,我实在”
实际上,也确实有个叫何生的男人经历过顾城说的这些事。
但那个人已经死了,顾城之前拿到的证件都是伪造的,和电话卡一起被压在铁皮箱的箱底。
“行行行别卖惨了,知道了,”彪哥不耐烦地摆摆手,“得,你以后给我们跑腿,少不了你的。”
“跑腿?”顾城一愣。
花脸打了个圆场:“得得得你放衣服去吧,宿舍在山里,要绕个远路。”
彪哥看他俩一眼便走了。
花脸顶着满脸的烫伤疤痕冲顾城一眨眼:“粤东来的?”
“你滇南的?”顾城反问。
“行,没认错,”花脸拍拍他肩,“跑腿的事,之后我会找个时间跟你细说,你现在的任务是活着。”
顾城皱着眉:“什么意思?”
花脸不与他多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所以我劝你啊,赶紧把遗书写了,或者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把话递出去。”
“那还是算了,”顾城说,“鬼知道你这人可不可靠。”
花脸:“哎你个死小子,提醒你注意安全还给我摆脸色是吧?”
顾城横他一眼:“我先去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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