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放心,我一并令人带进宫来,直接打发宫女悄悄送到宫正司去就是了。”
崔朝一向是个最受欢迎的人。
男女在爱美之心这件事上其实差不离。
连皇帝都要挑好看的士子为探花郎呢。
因而崔朝在哪里都比较受人的优待——比如来太史局,他正按流程在门外递名刺时,就被一个脸圆的不得了的太史局监候给请进去了:“姜太史丞?在,在的,快进来等,外头有大太阳呢!可别晒到你!”
姜沃抬头见到崔朝的时候,也没有忽略旁边笑得快傻掉了的周元宝。
她不由发愁,我们太史局的颜面啊……
姜沃才想到这儿,就听见‘咚’一声,原来是另一个太史局的生员,一见崔朝就呆掉了,魂不守舍往前走,撞到了太史局里无数屏风上的一个,这才回神,正在抱头蹲地。
罢了,这太史局的颜面实在是保不住了。
就保全自己的吧!
姜沃端起了自己的玄学范儿,凝神看向崔朝——哪怕是做好了准备,也还是感叹甚至惊叹,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倒也不怪太史局的同事们。
若说原本的崔朝,已然是绝好相貌,但依旧稍显单薄,像是上好的精细瓷器,美而脆。
然而这回带领使团,万里路走下来,便如同上好的明珠,擦去了最后一层浮尘一般,愈见光华。
整个人气度又不同了。
看着这样的人,真是心旷神怡啊!真想把他留在太史局,当成屏风一样摆在那里观赏,保管所有人上班热情大涨。
姜沃观赏同时,又深为遗憾起来:可惜回了宫,实在找不到机会,不然自己定要让武姐姐再瞧一回崔朝!
姜沃看的很满足,倒是崔朝,出太史局的时候带了点心事:方才他与姜太史丞方才说了没两句话,就见到了据说白日甚少出现的太史令李淳风。
崔朝幼时从那样境地走出来,体察人心简直是被动技能。
因而他略有迷惑的察觉到:李淳风李太史令怎么好似不大喜欢他?
他做错什么事惹到李仙师了吗?
崔朝回长安后第天,皇帝单独召见了他。
一凤皇帝原觉得崔朝也有些倒霉:好好的世家子,还是给他修《氏族志》事上出过大力气的世家子,为了太子那档子事儿,连王府的清闲官也做不成,被弄到西域去做了一回苦差,于是召见前还想着,要不再让崔朝再跟着雉奴去。
然而真召见了,看到崔朝更胜往昔的容彩,一凤皇帝又立刻反悔了:还是继续在鸿胪寺当大唐门面去吧!
甚至下了口谕给鸿胪寺正卿,以后少叫崔朝出远门,浪费!就让他在鸿胪寺负责接见外宾。
但这旨意一下,李治可是懵了。
父皇堂堂天可汗,怎么,怎么反悔呢。
李治郁闷了,明明之前听父皇的口风,要叫阿朝回来的呀!
于是李治按照最近半年来的习惯——遇事不决找舅舅,便去长孙无忌跟前委屈了好一会儿。
长孙无忌听完后,挽袖子就去找皇帝了。
他特意没穿官袍,而是换了常服求见——意在表明不以君臣尊卑之分相谈,而以孩子舅舅身份问问你这做爹的,孩子又不要星星月亮,就要个伴读,你咋不给呢!
那李泰为了修书,要了多少朝中大儒过去也没见你舍不得,怎么雉奴这就要个世家子这么难呢?做爹不能这么偏心!
长孙无忌完全没意识到,他这个想法就是已经格外偏心晋王了。
他见了皇帝后,好一阵劝说,先说雉奴孤单的可怜,又道:“陛下还想着太子当年荒唐事?所以忌讳生的好看的少年郎?其实倒罢了。我瞧着太子并不是对什么男宠格外放不下,倒更像是被陛下您直接将人杀了,都不跟他说一声,有些怄气。”
“何况那不过是个谄媚奉上的太常乐人,原就是奴籍,天生是伺候人的。与世家子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需知崔卢郑王这些五姓七望的人家,连他们老李家还看不大上,皇帝竟然担心人家世家子来做男宠,在长孙无忌看来,实在是胡思乱想啊。
然而却听皇帝依旧拒绝:“那崔氏子相貌实在好,又颇有才学与雉奴谈讲的来。相较起来,太子那里只是胡闹的乐人奴仆,可雉奴这边,朕倒是更担心他心心念念要崔家子回去,是真有些心思……咳咳。”
一凤皇帝咳嗽了一声,以作尴尬的结尾。
长孙无忌瞬间理解了皇帝的脑回路,然后差点一个踉跄:合着您这不只是担心孩子们胡搞乱玩,还真担心发展出一段断袖真爱来啊!您这是想象力多丰富的一颗慈父心啊!
震惊过后,长孙无忌却敏锐的抓住了一点:父母唯有爱子至深,才会胡思乱想,有一点苗头就怕对孩子不利。
皇帝对雉奴的疼爱,实不下于太子和魏王!
长孙无忌觉得,可以给雉奴争一争了。
因没有说服妹夫,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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