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孙无忌却不是非他不可。
故而思来想去,示好李勣这件事,李治只好亲自出马了。
硬件条件不够,那就加玄学buff,所以李治先来请姜沃给他起个卦,算一个良辰吉日去亲自拜访李勣。
姜沃随手拨着手里卦盘的铜片,轻声道:“我有另一个主意,王爷听听如何?”
李治点头笑道:“你只管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日就是武才人指出舅舅一事,令我醍醐灌顶。”
李治很乐于听他看得上的人出主意。
姜沃道:“李勣大将军,现在就如同一匹难得的名驹,太子、魏王与王爷您都是想要收服这匹千里马之人。太子与魏王人手众多,武器精良,来势汹汹,势在必得——其实已经大大惊扰了这匹名驹,令其烦躁不堪,想远远逃离——听说李勣大将军已经三番两次请旨出长安,必是为躲避此事。”
“既如此,王爷何不换个思路?”
姜沃想起前世的一句话,拿来分享给晋王:“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臣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其实王爷与大将军,也是某种程度的同病相怜不是吗?”
都被太子和魏王夹在中间,拉来扯去,像块可怜的夹心小饼干。
李治只觉得心情霍然开朗,像是窗外的阳光洒满了心底。
“多谢太史丞。”
他何必要以自己的短处去拼太子与魏王的长处呢!
就在李治头脑风暴出好几个想法的过程中,姜沃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卦盘,起笔写了个日期:“从卦象看,这一日吉足胜凶,从宜无讳。”
李勣第六回 去面圣,想要请求离京时,还未开口就听到了一个令他欲吐血的消息:薛延陀似乎被大唐的训斥与警告给弄怕了,在阴山等地徘徊不前,颇有些不敢继续猛攻东突厥,只敢围困的架势。
若是如此,阿史那思摩自家也能顶住。
今日二凤皇帝召李勣过来,也是告知他此信:让他不必急着出战了,可先留在长安,去兵部岗位走马上任,等薛延陀下一步动作再说。
毕竟薛延陀后勤储备也是有限的,决不能就这样进也不进,退也不退的撑太久。
李勣:夷男,你不是个男人!
皇帝倒是心情不错,李勣告退前,忽又叫住他:“既然进宫一趟,正好去看看雉奴。这几日他总是问朕些并州的风土人情,要紧关隘的排军布阵,很是好学。朕想着,并州之事,再没有比你知道的更清楚的了。”
李勣应了是:他是很愿意晚点出宫回家,免得被太子和魏王的人围堵的。
从立政殿正殿出来,李勣收拾了心情,由云湖亲自带着往侧门走——穿过侧门的一处附殿,便是晋王李治的宫殿。
李治十三岁前,是跟妹妹们一起养在后殿的,只是他单独占据东边屋宇,夜间与公主们分开居住。
随着年纪渐长,李治白日也渐不适合跟公主们呆在一起,但皇帝也不舍得把他挪出去,就另外收拾了立政殿旁边的一处附殿给他,又将门户打通,依旧算是亲自养育幼子。
李勣看着整修不到两年的附殿,门槛上的油漆还极鲜亮。心道:虽说圣人看重优容魏王,但说起疼爱,似乎还是晋王更多些。毕竟魏王到了年纪哪怕不去封地,也搬出宫外魏王府住去了。
李治迎到了殿门口:“大将军!”
李勣忙赶上去两步:“晋王折杀臣了。”说着要弯腰行礼,被李治再次托住,然后请他往里走,还不忘吩咐小山:“快让人煮扶芳饮来。”
转头对李勣笑道:“我这儿的扶芳饮与别处不同,是崔家的秘方。”
李勣道:“是如今鸿胪寺丞崔小郎君吗?臣见了一回,着实好相貌。”李勣原本是去鸿胪寺催问发往薛延陀的书信,结果进门与一少年郎撞了个对面。饶是李勣多年征战,见多识广,都被晃了一下,觉得眼前一亮。
甚至回府后,还记得这惊鸿一瞥的少年,便召来次子一问。
这一问,立刻得到了一大篇回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勣次子李思文如今在太仆寺做官,跟鸿胪寺的衙署离得不远,常能在路上偶见骑马的崔朝。
两人虽不算至交也算熟人,李思文听父亲问起,连忙夸崔郎样貌,又赞崔朝并不在差事上挑肥拣瘦,出使西域走了最苦的一条路,还带回了棉种等事。
李勣想到晋王送的棉布,再听儿子讲起崔朝给晋王当伴读的旧事,也就能估摸出崔朝在晋王眼里的地位。
此时听晋王让上的崔氏扶芳饮,就越发肯定了:嗯,可以让儿子孙子,多跟崔朝打打交道。
李治桌上有一张描图,李勣一眼就认出来了:“王爷在画并州各县?”
“是,大将军帮我看下,可有错漏?”
李勣镇守多年,对并州的舆图,比对自家花园子还烂熟于心。
见图上有错,便取过细笔,一点点帮李治改正,还饱蘸了案上小瓷碟里的各种颜色,边圈边给李治分讲,哪里是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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