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甚至亲自教过认字。既如此,岂能由一个宝林抚养。”
李治这才略微放松一点,对长孙无忌道:“舅舅,皇长子原就有个长的名分,若是由皇后抚养,将来立太子一定绕不开他,可朕是没打算那么早立太子的,总要看看心性如何,也最好是孩子们都十岁以上再说——舅舅觉得如何?”
长孙无忌思虑片刻:“也有几分道理。”
又嘱咐道:“但陛下还是该尽早有个嫡子,若有觉得可解闷的妃嫔,多召见两回也无妨,但皇后才是正妻。”
见皇帝应了,长孙无忌才起身告退。
告退之礼一如既往被皇帝托住胳膊不许行,长孙无忌倒也惯了,随着就直起身。
李治感慨道:“朝中诸事有太尉,朕就安心,家事有舅舅,亦是如此。”
他一如多年前带着对长辈的孺慕望着长孙无忌:“舅舅会一直帮我吗?”
长孙无忌也笑了:“自然。我这做舅舅的,不帮自家外甥,还能帮谁呢?”
“陛下。”见皇帝似乎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王皇后终于忍不住忐忑道:“陛下,这回是我错了。”
“但此事除了我与隶芙,旁人都不知道,家中更无人知晓。”
方才皇帝一句要免舅舅的官职,令王皇后很担忧。
她试着道:“我不再问陛下之事,更不会将此事告知家中,还请陛下息怒。”
李治已经换了如常淡然的神色,甚至还带了一点安抚之意,对有些惊弓之鸟的王皇后道:“方才不过是朕的气话。皇后放心,朕不会贬柳奭。他连太尉都能说动,实乃大才。”
王皇后这才稍放心些,自请回去禁足。
他望着自己的皇后:“去吧。”
李治回头就把‘谜语人’小山捶了一顿。但到底是心腹,没有舍得拉出去打板子,而是给了十下藤条。又不解气,转为扣他的钱:“扣你一年月例不算,今年你得的赏钱,也俱不许私留,全部送到……宫外遂安夫人的女医馆去,也给自己积积阴德!”
痛失年薪的小山真情实感地哭了。
但他也忙伏地叩谢陛下:办出这样的事儿来,陛下居然没打死他,真是洪恩了。
他发誓,这辈子也不做紫薇殿的生意了。
发落过小山后,李治独自一人在立政殿坐了许久。
心中唯有一个想法越发清晰:他要尽快接媚娘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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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后,暖阳融融,难得的好天儿。
媚娘正坐在庭院中看书,忽听见三短一长的叩门声。
她唇边不由便含笑。
这样敲门的只有小沃。
这是她们彼此叩门时心照不宣的暗号——起因还是两年前有一晚,媚娘被姜沃的梦话念醒,就听她在反复念叨:“三短一长选最长……”之类的话。次日媚娘问起来,姜沃就道是儿时听过的童谣。
媚娘起身,边拿钥匙开锁边隔着门问道:“我算着今日你不是休沐,怎么忽然来了。”
开门后,发现姜沃还是骑马来的,显然很急。
媚娘:?
媚娘听完整件乌龙,尤其是听姜沃活灵活现描述了皇帝是如何从‘如遭雷击’到‘破罐子破摔’的,再有崔朝是怎么从‘无奈郁闷’到认命‘美人日常’的,也不由跟姜沃笑做一团。
笑过后,姜沃便随口道:“也不光为了说笑话,还要跟姐姐说一声,将来入宫后,与皇后娘娘打交道,只怕要多用些心思,不能与待宫中其余人一般。”
言下之意,陛下已经证明了一条错误的路,姐姐快摸着陛下这块错误的石头过河吧。
而媚娘闻言不由收了笑意,久久沉默,然后发出了一声五味杂陈的‘啊’。
她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若是能选,与其面对皇后,我宁愿面对十个萧淑妃这样的人。”
媚娘对皇帝的后宫很了解——她是个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既知自己早晚要入李治的后宫,自然已经留意多年。
掖庭,正是个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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