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于何?”
如今说起部曲,几乎与奴婢等同。《唐律》中就明确记载:部曲、奴婢,是为家仆,皆身系于主。
但最开始的部曲,是指古代军队中,军有营,营有部,部有曲。
部曲原本就是指军队的一种建制!
王神玉语调放的很慢:“世家豪门多蓄部曲,外人只怕不知数目。”
为何朝代更迭,数百年过去了,多少王朝湮灭,许多世家却是屹立不倒?难道靠的只是世家名声和族中历代做官的人才?
便是新的王朝会看重世家的人才,那乱世之中,各种流寇贼匪,有的连字儿都不认识,纯纯土匪,想打劫之前,难道也会问一问这一家‘姓崔’还是姓‘王’?
自然不是。
说到底,世家是有武力值的!
那便是私人部曲。
在乱世时,部曲就不再是做活的奴婢,而是世家的私人武装。不用往远里说,隋末之时,这些世家子弟,都曾见过家中长辈并率部曲,保据一方。
王神玉行礼道:“天后,不知姜侯此去江南西道,带了多少人?”
“姜侯为巡按使,持御赐尚方剑——若在江南西道受理些冤假疑案,甚至是彻查当地州府吏治,哪怕是把江南西道官员大换一遍,都无妨。”
“但若就以姜侯带的这点人,要在当地动世家的隐田,即刻开始‘检田括户’……我只怕姜侯要‘病逝’于江南西道。”
殿内安静一片。
裴行俭想到了从方才起,天后就带着的为难头疼之色。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本身。
看来被姜侯惊了一下的,不只是自己啊。
而且……裴行俭没忍住去觑了一眼刘仁轨的神色。
刘相的脸色也变了。
在听过王神玉的解释后,刘仁轨再次懊恼意识到,他再次因为脾气太急,怼人太快而陷入了尴尬。
裴行俭都忍不住在心里指指点点:看,急,让你急。
王神玉也不理刘仁轨,而是继续对天后道:“故而,臣所言之‘不可’,是请天后即刻飞表密诏,令姜侯此时万不可自行,甚至不可于当地透露出‘检田括户’之意。”
“既然有滕王与当地百姓告举,姜侯不得不查……”
“不如就让当地世家以为,姜侯是要彻查‘逼良为奴’之事吧。”
此事不大不小,正好卡在世家能接受的底线。
虽说对当地世家来说,被巡按使查到家里也会觉得丢脸,舍出许多奴婢更是会心疼,但到底没有戳到世家的命根。想来他们也会安慰自己咽下这口气:没关系,先哄着这位较真的巡按使走,此时放出去的奴婢,可以再买嘛!
王神玉也进行了他的总结发言:“在此事筹定之前,在朝廷加派兵力到江南西道之前,臣以为此事不可!”
他话音落下,天后颔首。
“如王相所言,检田括户之事,至此唯四人知晓。”
“此外,我欲往江南西道派一武将,统兵护卫巡按使,三位可有人选举荐?”!
两相心平气和的第一次会谈
紫宸殿内。
听天后问起能至江南西道的武将,三位重臣心底都浮现出人选。
不管理智思考的人选是谁,但近来心力交瘁的裴行俭还是试着开口道:“回天后,臣……”
臣可以,臣真的可以。
王神玉闻言和颜悦色回头道:“守约有什么好人选?”
裴行俭:?这打断的怎么如此恰到好处呢?
他再次挣扎开口道:“王相,我是说我。”
王神玉一改方才的恼火,恢复了如常神态,风雅一笑。只是笑容里写满了‘胡闹’两个字。
然后转过头去,甚至开始愿意主动问刘仁轨:“刘相正在整顿军伍,多知军中将士为人,不知心中有什么合适人选?”
裴行俭:……
刘仁轨颔首,他心中还真有人选:其实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他就请命自己去了。
“此去之人,最要紧是可靠,不与当地世家宦场牵扯;其次,也不能有勇无谋,叫人诓骗了去;最后,也要通些农桑丁口庶务——如王相所言,姜侯到底还病着,且姜侯离京之时只带了几个擅诗文的书令官吧,那么此去之人,当通庶务。”
王神玉也颔首。
两人同时报出了一个人名:“黑齿常之。”
原百济将领,别说跟江南西道的世家,他跟大唐十道的世家都挨不着。且其为人‘骁勇有谋略’,也不单是刘仁轨,甚至是李勣和苏定方两位盖章过的。
因他出自百济,刘仁轨对他更熟悉一点:“他之前在百济也不单是武将,曾兼过郡将,相当于大唐的刺史。”
职官制明定:刺史之责也包括于当地州县检阅丁口、劝课农桑。
曾在百济做过多年郡将,也曾亲睹并随从刘仁轨为百济重整户籍的黑齿常之,实是很合适的人选。
王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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