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也很欣赏他,当场就给批准了:这种在万军中给自己搞点特殊‘妆造’的,都得有实力。
比如薛仁贵自己,就艺高人胆大,万军黑衣玄甲中,他偏穿一身白袍上战场——这没点实力,绝对活不到现在。
娄师德就是这样自从九品县尉做起,加上所立军功,于五年前被调任回京做了监察御史。
从个人能为和履历来看,他有点像小号的刘仁轨。
但,与刘相完全相反的是,娄师德虽然打仗很热血,但下了战场,他就是个最温厚的慢性子,脾气好的不像话。
阎立本直接盖章道:“我再没见过比小娄脾性更好的武将了。”
这点姜沃是相信的,毕竟史册之上做了宰相后的娄师德还留下了个‘唾面自干’的成语,曾表示:旁人若是冲你吐口水,擦了都是拂逆对方之意,应该等自干。
也是神人了。
两人说完后,正好走下滕王阁。
落日余晖中,姜沃看到有马车向此行驶而来。
车帘卷起,里面露出熟悉的面容。
姜沃不由笑了:“我原还有几分担心,他们赶不上明日的佳宴。”
阎立本年纪大了,看近有点费力,但看远还挺清楚,很快看清马车之上的人,也不由露出喜悦之色道:“早知他们夫妻也来,我就随他们的车一起来了。”
然后又疑惑道:“不过,他们夫妻俩这种大忙人,竟然也能出京?”
姜沃笑而不语:她特意向天后请命来着。
一来,九月里,朝堂正好有十五日的‘寒衣假’;二来,姜沃觉得检田括户事完成后,曾经为此昼夜加班的人实该来亲眼见一见成果——
马车停下,金色落日中,裴行俭与库狄琚走下了马车。
“姜侯,许久不见。”!
空出的两个相位
为滕王送别宴,乃午后起宴,早定了至夜方散。
而这日清晨,姜沃先邀裴行俭至阁上,谈起书信内说不尽也无法落于笔上之事。
秋日清晨,清冽寒意透于肺腑。
让人觉得自己从内而外清透如玻璃。
而终于放下公务,得以出门散心的裴行俭,更觉一身轻松,登阁之时步履轻快。
且他刚登第一层就提起:“王相不能至此,心中极是苦闷。”说起这件事,裴行俭语气是有几分惋惜的,但说到最后,尾音不免就带了几分笑意。
姜沃很有诚意道:“我也邀过王相了,只是……”
长安城内,在裴行俭出发两日后。
尚书省署衙大堂内的官员,就见一向风雅从容的王中书令,穿过大堂去寻尚书省宰辅刘相。
俱善于观察的官员反应:王相步履要比以往快三分。
见到刘仁轨,王神玉很开门见山问道:“我跟刘相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这回是王神玉不等刘仁轨回答,直接就往下问去:“寒衣假在即,只需前后再加几日休沐,我便能往洪州来回一趟,这又与刘相什么相干?”
“刘相竟然向天后道不可?!”
对旁人来说,断人财路是大仇,对王神玉来说,阻人休沐会友,才是大仇。
刘仁轨放下了手中笔,严肃认真道:“缘故我在天后跟前禀的很清楚了——王相自己也必清楚。”
“宰辅岂能轻易离朝。”
“若前几年也罢了,如今中书令只有王相一人,怎么能不在朝中,若有诏令何为?”
王神玉微微一顿。
是,他有时候也会忘记,另一位老中书令杜正伦,已经正式致仕。正如他现在令人往工部送诏令,下意识还是会说:送于阎尚书。
话出口后才想起,工部尚书已经不再是阎立本了。
朝堂之上的更迭,令人唏嘘。
王神玉很快又开口道:“既说到这,此番休沐事先记下。但还有一事,刘相实不该再与我相争。”
刘仁轨看了他两眼:他极其怀疑王相带着这种兴师问罪态度过来,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神玉应该明知道自己作为独一份的中书令,几乎不可能离开京城。
连裴行俭离开京城,都不是顶着‘休沐’的名头,而是作为吏部尚书,亲去考核其所选的一百六十余名官员。
王神玉应当是为了这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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