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初依旧取过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
只是今日不是荷花茶,而是香气浓郁而桂花茶。
此番,也算是废物的彼此消除吧——
先用武承嗣去处置些只会在暗中架桥拨火的世家,再用洛阳城内一些向来扰乱治安的恶少混混除掉武承嗣。
最后,再令金吾卫将王庆之等混混垃圾扫掉就好。
曜初抿了一口茶。
毕竟,垃圾最大的作用,就是去抵消另外一份垃圾,不是吗?
“公主。”
虽说公主所居的正屋门是敞开的,然而唐愿还是不敢直接就进去,他是在门口轻轻叩门,得到允准后才入内。
唐愿递上明日午膳的单子:明日大司徒和晋阳公主要来,备膳自是要紧事,他不敢擅自做主。
果然,公主添减了两道点心和汤羹。
唐愿告退后,忍不住再去求神拜佛。
公主已经到了孕晚期,上回晋阳公主以及奉御就都说过,按照脉象八成是女儿l。
只是有孕这件事,除非孩子真正落地,再没有人敢说准。
唐愿认真捻香叩首:信男如此虔诚,想来满天神佛一定不会让他遇上那两成意外的!
日暮与新生
次日。
镇国公主府。
晋阳公主也提起了武承嗣——
其实原本对此人,她跟姜握的态度是一致的。
从华原回来,听说京中多了个跳梁小丑后,晋阳公主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并不理会。
只是忙于带着医学院的师生,一起整理从华原带回来的医学典籍。
直到这两日,‘新鲜事儿’都是武承嗣搞出来的,真是不听也不行了。
先给曜初细致检查过,确定她进入孕晚期身体状态依旧很不错后,三人才在侧厅坐下来喝茶。
奉茶先奉客,曜初第一杯茶是给了晋阳姑姑。
晋阳公主接过,之后不由转头问姜握:“卢司马无事吧?”
而姜握此时也接过曜初递过来的茶盅:“无事。”
卢照邻在城门口就被人逮走,也是很莫名其妙了。
不过他并没没有慌张:只要上头没换皇帝,他就没什么可慌的,等大司徒的人来放他走就是。
唯一的担心,就是他那些孤本古籍了!
生恐被人盗窃或是不甚损毁。
好在,他在金吾卫的押房内,也就坐了半个时辰,就连人带物一起被接走。
而听晋阳公主问起卢照邻,姜握忽颇有感慨——
她想起了初见卢照邻。
当时一眼望过去,她便想起论语里那句“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然而一晃,是真真正正四十余载过去了。
人如天光,已入暮色。
而卢照邻昨日一见姜握,其实也有怔愣。
牢房昏暗,宰相所着的紫袍金带在昏暗中,倒是显得光泽愈亮。
卢照邻就见她进门后,还抬手揉了揉眼,大约是开关门时震下来的灰尘迷了眼。
等她放下手,卢照邻便见一张,与数年前分别时,并无甚区别的面容。
朝中许多人都说,大司徒师承两位仙师,从前还研究出过火药,那么必擅长炼丹保养之术。
而且朝臣们还学会了多重举证:还有证据就是,陛下也依旧不见暮态。
甚至还有人笃定,大司徒必是有什么不传秘药,亦或是道家延年益寿的修炼方术。
姜握自然也听过这些流言蜚语,心中为陛下不平:我是开挂,陛下那是天赋异禀,怎么好混为一谈。
人人都道大司徒颇擅岐黄方术,故而经年容采不变——然而在卢照邻心里,并不认同这些话。
经年未变?不,还是变了的。
他记得……
她从前,尤其是诗会上初见之时,其实有几分体弱之态。
以至于他最初请孙思邈孙神医回长安的时候,还请孙神医替姜太史丞诊脉,开个保养的方子。
然而等孙神医见到姜沃后,跟他传达的意思就是:她身体很好。
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体弱多病吧!
当时就给卢照邻整迷惑了。之后他留意姜握的身体状况,则更多惊惑。
姜握并不知卢照邻所想,若知必要感慨,他的感觉实在敏锐,也完全没错。
毕竟两人初见的诗会上,正是系统在停摆更新中。她那时,连六脉调和的健康状态都没有。
后来,卢照邻每次见她,都不免琢磨。
然而在这日金吾卫昏暗的牢狱中,卢照邻见她依旧双目熠熠如星,经年无改,忽然就释然,不再去想那些自少年时就让他困惑的,关于她的种种谜团了。
时至今日,自然是故友康健安好便够了。
何问缘由。
卢照邻离开金吾卫衙署的时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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