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喝酒吃大鱼大肉,身体多少都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硬是被劝着多待了几天看看情况。
黎青繁淡淡看着一群人把他围着,最殷切的还是二姨娘,自己局外人似的也不留恋,见缝插针地喊了他一声爹,说没事他们就回去了。说着拉着傅琮安的手抬脚就往外走。
在他身后的黎父依然在拿架,鼻子一哼嘴一撇:“别叫我爹!”
过去有很多时候黎青繁自己确实想过,要是他不是自己爹,自己也没生在这个家里就好了。那时候他想离开这个家,但是又怕离开这个家,怕一出去就会被发现自己是个怪物。
以前这个男人生气的时候他都是很害怕的,怕的发抖,一拍桌子就自动腿软地跪下,弓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对视一眼,现在却意外的平静甚至反而有点想笑。
他在病房门前停下脚步,学着以前一样,说:“知道了,不喊了。”他没自己这个儿子,自己没这个爹,彼此都好。
只有黎青瑗最后追到了医院的大门口,眼中隐有湿润,但千言万语一下也无从说起,换成给了哥哥一个拥抱。
黎青繁摸着她的头发给出建议:“出来跟我们住吧?”他离开那个家以后说实话最担心的还是他这个妹妹,刚说的这件事他也没和傅琮安商量过,完全是一瞬间的想法。他走了,阿瑗在那个家里只会更难过。
那个自称是父亲的男人从他这里摆布不到的,之后一定会从阿瑗身上讨回来。那是他来自‘父亲’的权利,在被质疑甚至挑衅之后,尤其需要验证和强化。
傅琮安对这略显突然的决定没什么意见,他还在旁边帮腔:“搬过来吧,家里也挺空的,还能跟你哥做个伴儿。”
其实什么都不搬也没有任何问题,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只是要添置些女儿家的东西,衣服那些也全都可以换新的,还省的再跟那一家子人掰扯,有些事就是适合先斩后奏,说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黎青瑗的眼睛在两个哥哥之间来回看,有点动摇了但依然犹豫:“娘怎么办……”
到底是生身母亲,三人一时间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一直这样在门口杵着也不是事儿,抬步换到了一旁的灌木边上。
把娘一起带走肯定是不现实的,且不提她还是一家之母,带她走无异于与丈夫切断关系。主要是她这几十年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很难变通,甚至还会站在对面指责他们不孝,令她难堪。但是黎青瑗如果也要走,只留下她的日子注定只会更难过。
那个在家威风了半辈子的顶梁柱会把所有问题都扔在她的身上,一如当年两个人因为黎青繁所爆发的争吵。
黎青繁对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有点印象,随即带出的是一张女人敢怒不敢言的哭丧的脸,还会被男人震骂:“哭!你就知道哭!”
男人骂过之后便甩袖而去,早就听见了动静的他凄惶地磨蹭到女人的身边去,伸出小手想给她擦眼泪。却猛地被狠瞪了一眼,然后手就一下被挥开了。
那时候还小的黎青繁很轻易就被推坐在地,跌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其实手腕还在地上被杵着了,但他没有喊也没有哭出声,只是眼眶里含着一包泪,憋的眼睛酸。
或许那会儿作为母亲的女人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连忙后悔地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又哭又笑的哄。
天知道那个时候的黎青繁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不乖,惹得爹娘生气,所以一个劲儿的重复:“娘不哭,我会乖乖的,我听话。”
他是后来自己察觉了身体哪里好像怪怪的,才把这关窍给联通。
“算了。”黎青繁沉吟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那是她自己选的日子。”
“哪天你想过来就直接来吧,我一般都在家。”他又对黎青瑗说,“先回去吧。”就这么会儿功夫,指不定怎么在心里把她污曲成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呢。
搬家的事情料理的很快,黎青瑗确实是什么多的也没带,自己一个人来的。
最多就是从家离开之前稍微动动脑子给自己弄了个“师出有名”的幌子——自己从小和哥关系最亲厚,都是一家人,因为一点事闹的不和睦不好,她去做做思想工作。
在父母跟前长大,黎青瑗最清楚自己爹娘的脉门,不管自己有理没理,‘一家人’永远是横在上头的最大的天理。记得最开始她哥因为要嫁给那个傅琮安的事闷闷不乐的时候,他们大概就是这么劝的。把她一起给扯上的,说做父母的总要为儿女谋将来,嫁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事。你的情况不比其他人,最可贵的还是那么大个少爷自己自愿的,这可是打着灯笼都碰不到的。
总而言之就是让她哥千万放心,父母的眼光不会错,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的,满口承诺之余就是试探傅琮安愿不愿意再接纳一个,如果两兄妹都娶了有些麻烦自然就省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反正只管自己潇潇洒洒的安排,把尴尬扔给兄妹俩,还要他们感恩戴德。就只能庆幸傅琮安从头到尾只要黎青繁一个,尽量减少了一桩悲剧。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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