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或伏在臭水沟中,大气也不敢喘。客栈的人来客在自是极多。所以每日倒入臭水沟中的杂物也多,一时流不走的,便在那儿淤积,腐烂的茶叶、菜根、污泥、鱼的内脏、鸟兽的毛羽,还有其他一些杂乱的污秽之物、常年累月,便在臭水沟中形成一种糊状的灰色粘调液体。南宫或将大半个身子浸于这样的浑浊之物中,一阵阵难言之恶臭向他袭来,但他却又不敢屏住呼吸,因为呼吸若是屏得太久了,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来,声音会更大,那么,被院子里的人一听见,他岂不是必死无疑?他虽然没有抬头向院中扫视,但他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院子里有一个人存在,因为他已感到一股逼人的杀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也许客栈中住着的那些客人,也已感受到这股杀气,已纷纷将灯灭了。过对于南宫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黑暗给了他更多的安全感。他的伤口被这些冰冷刺骨的臭水一泡,先是一阵接一阵的钻心之痛,痛得他似乎己感到心在抽搐。后来,巨痛已让他身体内的神经开始麻木了,慢慢地,他已感觉不到痛,只感到似乎有千万条细小的虫子在他的伤口里蠕动着。这又变成了一种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痒!那种痒的感觉,几乎已占据了他的整个灵魂!可怕的是他在如此折腾人的奇痒之下,却不能作丝毫动弹!他不由暗暗地祈告:“那人快点走吧,快点走吧!”但那人却迟迟不走,似乎他已在院子里踱起步来了,南宫或本就是伏于地上,脚步声便清晰入耳。南宫或暗暗着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身上的那种奇痒,已经让他几乎要疯狂了,他很怕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控制不住,大叫一声。突然,他想到:“为什么我要躲着他?我只要摘下这张丑恶的人皮面具,他便不会认为我是‘无面人’,那么他便不会与我为难了,我又何苦在这儿受这份苦罪?”但在他改变主意,不再打算苦撑下去时,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刀剑出鞘的声音。这种声音,又让他将刚想抬起来的头又压得更低了。他暗暗奇怪在这院子里,除了他隐于臭水沟之中外,只有刚刚进入院子的那人了,那么他为何要拔出兵刃?正是因为奇怪,所以他才没有抬起头。然后,他又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一种如干裂的土地吸收水分时发出的声音,中间又夹着“嘎嘎”之声,颇为诡异!倏地,他明白过来,这是刀剑插入人体内的声音!他把他的兵器插入谁的身体内了?自己的?还是地上尸体的?除此之外,便没有了。独家连载但这两种躯体,他又怎会去插?南宫或觉得自己的头都想大了,后来,他又发觉头并不是想大了,而是被那伤口处的奇痒给搅得大了。突然,他想出一个办法来,便将手慢慢地,慢慢地移向自己的几处伤口,然后咬紧牙关,用力一拔拉!立即有一股钻心之痛传遍他的全身,但同时,那种难以忍受的麻痒却给压下去了。痛了一阵子之后,麻痒之感又袭来了,他又用力将伤口一拉如此周而反复,他在巨痛与奇痒之交替煎熬中苦苦支撑着。这种折磨,几如炼狱了。终于,衣袂掠空之声响起,大概那人已飞出院外了。但南宫或仍是不敢动,他又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当客栈中又有几个房间中亮起灯来时,南宫或才知道那人真的已经走了。他心中一直绷得紧紧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已痛哼出声!惰况很是不妙,伤口在这冷冰彻骨的臭水之中浸泡,已使他的全身一片酸麻,几乎已不能动弹,他努力地屈伸着每一个关节,关节似乎被锈住了一般,便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是不容易做到。当他的两只手能活动时,他便双手支地,用力的撑,人便那么“跌”了上来,全身都在往下流淌着臭不可闻的臭水!他努力地站稳身子,然后竭力地提运真气。很好,他并没有散失所有力气,除了刚断而新接起来的右腿不太能用力之外,其他部分还可以勉强运转。于是,他便略略有些一拐一拐的向院子的大门走去,现在,他只能走了,暂时,他是连这样两大多高的院墙也跃不过去了。在经过院子那些尸体时,他突然发现每一具尸体上都已被添了一剑,且全是咽喉之处!当然,这是指头颅还与身子连着的尸体,无论是“赤鹰帮”的,还是“无面人”或是青城痴颠剑客!南宫或不由暗暗心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在这些尸体上还要补上一剑,包括与他显然是一伙的痴颠剑客。但是,当南宫或发觉每一具尸体的一身衣衫都已被割开,似乎有人在那儿翻找过时,他明白过来了。显然,那人在这些尸体翻找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便在每一具尸体上补了一剑,这样,才不能被人假装尸体,猝然发难了。一股凉意从南宫或的脚板底升起,使他的头皮有了发麻之感,一个连死人都要防备的人,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脖子也有了一种凉意,因为他想到自己曾从臭水沟中爬出来,现在看来,当时,只要他一出来,便只能落入一剑穿喉的下场!南宫或不由暗道:“真是侥幸之极了。”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这个客栈,找到自己的“后羿剑”便向院外走去,方向向西,与“铜面人”是同一个方向,他必须设法救出皇甫小雀!尽管,要从“铜面人”手中救出皇甫小雀来,实在太难了,但再难,他也必须一试。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汉子,一个能为自己的话负责的男人。南宫或认定西面方向后,便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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