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六架囚车。
囚车中禁锢着四十多名,在战场上被掳获的北凉士卒。
一个多月过后,这四十多名北凉俘虏便被杀得一干二净。
不过陶潜稚与北莽边军中,许多将军同僚关系都很好,总会有新的俘虏运送到留下城,供他每日亲自割首。
可以说,陶潜稚是北莽朝廷中,被各方势力都看好的青壮派官员。
既有治军手腕,也有民间声望,迟早会鲤鱼跳龙门,成为北莽王庭未来一块不可或缺的基石。
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这等敌国上等人才,徐凤年自是要杀之而后快。
凉莽两地的恩怨纠缠,委实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就好似一块砧板,今天涂抹了你的鲜血,明天便加上我的一层,层层铺叠,早就凝固成一块令人作呕的血碑。
……
这场雨一下起来就没完,陆陆续续下了三天。
清明节的这天清晨,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势,逐渐变得大了起来。
道路上满是泥浆,但这并未阻拦陶潜稚的脚步,他要去城外给一名祖籍留下城的袍泽上坟。
陶潜稚一马当先出城而去,身后跟着三十披着铁甲的亲卫铁骑。
他们个个目不斜视,因此都没看到,临街的魏府大门高墙青瓦下,蹲着一青衣佩刀、一灰衣提剑的两个年轻人。
两名身娇体柔眼儿媚的丫鬟,各自替二人撑着伞,两人面朝南烧着黄纸。
可惜雨太大,即便有伞遮挡,雨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依然让黄纸很难烧着。
直到火势渐大,才终于烧掉几捧黄纸,约莫是心意已经尽到,还剩下一捧黄色纸钱,青衣青年将之放回了怀中。
给他撑伞的小丫鬟小声提醒道:“徐公子,给先人用的纸钱不好放进活人怀里的,奴婢帮你收着吧?”
徐凤年站起身,见她左肩湿透,将红木伞骨往丫鬟那边推了推,随后望着雨中疾驰而去的铁骑,笑而不语,只是摇头。
片刻之后,两道撑着伞并肩而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
“刘妮蓉呢?”
“去给公孙杨上坟了,放心,陶潜稚要上的坟在城郊东南方向,公孙杨埋在西南方向。”
“那就好,要不要比比脚力?”
“比就比,怕你啊。”
大雨滂沱,天色昏暗如夜,官道上泥泞难行,却偏偏有两个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的年轻人,收起伞在大雨中狂奔。
两人的风格截然不同,徐凤年每次踏地,都会在地面轰出一个泥窟窿,溅起水花无数。
而温华却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脚掌落在地面,却犹如蜻蜓点水,在这大雨中,连那丝丝涟漪都被掩盖,波澜不惊。
但无论落脚是轻是重,两人的速度却都是一般的迅疾,若有常人旁观,只能看到一青一灰两道影子一闪而逝。
虽说两人在速度上不分伯仲,可徐凤年终是落了下乘。
毕竟一个动静不小,一个悄无声息,这差距一眼可辨。
“就这吧。”
距离官道百余丈的小路上,随着徐凤年开口,两人默契十足的同事止步,随后重新打开雨伞遮在头上。
“你这轻功可以啊,有点登萍度水,踏雪无痕的意思,是个什么名堂?”
温华得意洋洋的道:“纵身千里无息步,波澜不惊点涟漪。”
“这门轻功叫‘燕行千里’,奔行时如燕子抄水,轻盈无比,且在奔行间不仅不耗费真气,反而有回气之效。”
“因此全力施展时可健步如飞,迅若奔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徐凤年羡慕的道:“有点意思,这等轻功连听潮亭里都没有。”
温华撇嘴道:“开玩笑,真正的绝世秘笈,哪那么容易被你爹搜刮走?”
“虽说拥有绝世秘笈的地方,不一定拥有绝世高手,可再怎么也得有点底蕴。”
徐凤年此时赔着笑道:“是是是,你说的太对了,兄弟跟你打个商量,你看我轻功这么差,遇到事儿那不得拖你后腿吗?你看……”
温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呐。”
徐凤年给他抛了个媚眼,用肩膀碰了碰他胸膛,笑眯眯的道:“嘿嘿,咱哥俩谁跟谁呀。”
温华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万一风紧需要扯呼的时候,你跑不掉还得我回去救你。”
徐凤年一拍大腿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行吧,等干完这一票,得空的时候我教你。”
“诶,还得是我兄弟,谢谢啊。”
恰在此时,有重重的马蹄声穿过雨幕,传入两人耳中。
原本嬉皮笑脸的徐凤年神色瞬间一变,一股杀意凛然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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