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甜言蜜语说得顺嘴。可声音落下,没有听到冯蕴回答,却察觉到芒刺在背,好像有什么野兽盯住他似的……濮阳九心里一惊,直起身回头,就看到裴獗站在门口。他身着盔甲,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背后的夜灯,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看上去正经肃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脸色落入濮阳九的眼里,便是锋利的刀子,是火一样迸发的情绪……而且……那火是冲他来的。小祖宗喊得太亲密了吗?就……他开个玩笑怎么了?濮阳九清了清嗓子,委屈地摸着鼻子笑。“大将军回来了?那个,冯姬送的药品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这……不是太开心了吗,口不择言,口不择言……”又朝他们揖礼一下。“二位说话,我先告辞。”他礼数周全,但没有人听他,也没有人看他。裴獗从他身侧走过去,慢慢走向冯蕴。他脚步很慢,眼角发青,下颚线绷得极紧,看着她不吭声。冯蕴也安静地站着,定定回视。明明屋子里就有好几个人,可他们四目相对,不言不语,愣是将这些人摒弃在外,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们彼此……
还怪尴尬的。濮阳九朝几个侍卫使个眼神,默默溜了。大满和小满见状,也一声不响地走到门外。周遭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冯蕴却有一种浑身血液乱窜的感觉,让他看得汗毛倒竖。“将军。”她微微一笑,朝他施礼。“闻得并州被围,妾来送药了。”裴獗垂眸看她,好像望着一个模糊虚空里的影子。她眼角微弯,姿态端庄优雅,眼睛里的笑却好像有钩子,缠得人心窝发紧。她送的,哪里是药啊……裴獗眼里深幽一片,声音微哑,“辛苦。”冯蕴摇头,观察一下他的脸色,“方才濮阳医官说,齐军要攻城了?将军为何回来……”她从北门过来,尚且用了这么久,裴獗从南楼穿城而过,这一来一回,是半刻钟也没有耽误就赶过来了呢。可为什么看到她,却不太高兴的样子?冯蕴不知说些什么,只道:“将军忙去吧,不用招呼我。等将军有时间,我再与你细说……我绑了齐国长公主的事。”裴獗微微一怔。没有很意外,情绪也一如既往的稳定。就好像她冯蕴捅了天,也不是什么怪事似的。冯蕴让他看得心下慌乱,又问:“将军不高兴我来吗?”裴獗安静地看着她,突然将她往怀里一搂,双手掐着她的腰,离地举起,径直往里走。冯蕴推他一下,这人身上硬得像石头,她使不出力,两条长腿抬起来,无奈地挂在他的腰侧。“做什么啊?”裴獗没有说话,将她放坐在桌案上,如此一来,冯蕴终于可以与他的目光平视了。“我不是去齐军营里绑的萧榕,是路上正好遇见了……”冯蕴让他的眼神看得心颤,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不料这人根本就不等她说完,长臂一张就将她牢牢地扎在怀里,那力道大得,要是她再柔弱一点,能直接被他薅死……天啦!冯蕴无奈地深呼吸一下。“别这样,外面有人。”别说外人有人,里面有人他又何时怕过?冯蕴觉得自己白说了。裴獗根本不吭声,力道大得好像要将她勒断气似的,强劲的心跳,狂野而猛烈,一道道扑通扑通的声音,像在脑子里炸开的焰火……这是熟悉的感觉。熟悉到灵魂都在颤抖。冯蕴呼吸不匀,“将军不是最怕动摇军心吗?大敌当前,战事为要……”裴獗嗯声,沉闷而冰冷,听不出什么感情。高大的身躯几乎笼罩了她眼里的光芒,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强势和掠夺,满是野性。他个子真的太高了,要不是有呼吸,心跳也快,冯蕴会觉得自己被一根粗鲁的大木头绑架了。就会吊着她,折磨她。冯蕴推不动人,卷起膝盖,作势就要踢他……大木头总算有了反应,一把抓住她的脚,没有停顿地挽到自己的胳膊上,低头来问:“姬为何来?”早知道踢他就会说话,冯蕴上辈子就踢死他了,哪能等到现在?她压下心底的翻江倒海,尽量平静。“我方才说了,得闻并州被困……”裴獗又道:“我是问,你为何要来?”冯蕴道:“并州被困,韩楚胡三将临阵倒戈,将军处境危险……”裴獗:“那姬为何要来?”第三次问,他用了更重的语气,冷峻而严肃,声音在胸膛震动,冯蕴头皮发麻。她迟疑一下,“将军遇险,妾不能来吗?”裴獗双臂突然收紧,低头掠夺般衔住她的唇,孟浪而霸道,放肆纠缠。冯蕴心头一荡,不可思议地看着胡子拉碴的男人,刚想说话,他便趁机缠入嘴里,那碾磨的力度如同被困的野兽冲出牢笼,疯狂地抢夺她稀薄的空气……冯蕴脑中空白,双手从桌案上抬起,搂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依附过去,两条腿蔓藤似的缠在他的腰上……这一切是习惯使然,似身体本就有的记忆。裴獗喘息粗重,有些急不可耐,掐住她窄细的腰身好似要将人揉入怀里,坚硬的铠甲摩擦时带来的不适,让冯蕴蹙眉嘤咛一声,狠狠捻他的手背。猝不及防的疼痛,激得裴獗闷哼一声,带着情欲的沙哑,但很快便松开了她,调整着呼吸。“姬不该来。”“为何?”冯蕴问。“呜……”号角声从城门传来。两个人都听见了。对视一眼,裴獗略略弓腰,盯着她的眼睛,又像举沙袋似的将她举起来,放到内室的榻上坐好。“歇着,等我回来。”那双眼睛狠戾异常,好像是生气,又像是欲求不满,冯蕴也看不透他。到底是因为她来并州,生气了……还是因为她来并州,他有点喜欢?冯蕴双眼疑惑地盯住他,雾淅淅的,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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