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眼见得就能去顺天了,又被姜禄偷了玉环。芫娘万一被抓住,就不知又要被卖到什么地方,您就看在芫娘照顾您这么久的份上,您发发慈悲。”
“我们跟芫娘,都不会不念您的人情。”
陆怀熠略作思忖,随即低头将腰上的牙牌摘下来,递进红芍手里。
“你拿这玩意,到官驿去找陆巡。”
“告诉他到兴和街头,青瓦白墙的那排四合院,嘱托他千万要走慢点,好给酒囊饭袋的陆小旗收尸。”
红芍瞧了瞧牙牌,却又认不得上头的字,只能又望向陆怀熠:“可……六爷,馆驿把守严密,那位大人更是位高权重,若是他不见我怎么办?”
“我只带着这一张牌子,当真能行?”
陆怀熠本都已经转身欲走,闻言方回过头来:“放心。”
“只要你带好这牙牌,他见着之后,必不能像上回一样怠慢你。”
言罢,他随即扬长而去。
他自然深知能令锦衣卫出马的赌场和鱼头绝非等闲,如今时辰不等人,总得先找见芫娘才好再做下一步打算。
而与此同时,尚被困在兴和街的四合院中的芫娘,已然是鱼游沸鼎。
自打牌九被换过之后,推出来的牌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
可是任她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却生也瞧不出半丝儿异常。
方才眼睁睁看着自己输了第二局,现下连第三局手上也只剩了杂牌,恍惚连老天爷也不愿再眷顾于她。如今牌局是结束在即,芫娘淡然的神情之中,终于忍不住透出些许焦急。
她眼见得便又要输了。
即便玉环近在眼前,也只能失之交臂。
芫娘握着牌九的手下意识有些发颤,可她还是克制着自己保持冷静。她跟陆怀熠推过几天牌九的,或许还有什么能挽回场面的细节她没有想起来。
对面的李老板见状,登时露出一脸胸有成竹的得意:“姜小娘子,该你推牌了。”
“怎么?是握着什么大牌,竟不舍得拿出来叫旁人看一眼?”
芫娘攥着牌的手指扣得极紧,自知这牌推出去便是必输无疑。只是如今李老板连声催促,她自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芫娘只觉得脑海里头一片空白,越是想记什么,就越是想不起来。她满心满眼虽都是陆怀熠往昔与她说话的模样,却又句话也听不清。
她紧张到连气也忘了喘,最终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硬着头皮将手中的骨牌往外送去。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
不等芫娘的牌九落桌,头顶上便“嗖”得飞进来半根树叉子,稳稳撞上李老板脑门上,而后径直落下,将一桌子牌九搅了个稀乱。
芫娘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惊了惊,随即停住手上的动作望去。
眼前的半局牌九,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树杈彻底打乱。
她忙慌慌回过头去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上头也不是旁人,正是是陆怀熠坐在树上。
芫娘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下的委屈跟嘴角的浅笑一时间都涌了上来,连带着紧紧攥住牌九的手,也跟着一齐松懈下来。
陆怀熠也不知是在树上坐了多久,他裹了件群青色的搭护,腰上横根绦子,悠悠闲闲地屈着一条腿,便露出搭护底下那件芫娘前天才骂骂咧咧替他搓洗干净的白道袍来。
正午的阳光透过繁茂枝叶,在他脸上落下斑驳光影,映出他满眼的闲情逸致。仿佛这院子里头一目了然的铡刀和血也不能让他领略半丝儿危险和紧迫。
他的手撑在膝头,垂着眼眸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掌心的浮土,声音还是一贯懒洋洋的:“听说满香海就数你们这场子最是厉害。”
“能有多厉害?不如让我领教领教?”
李老板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登时皱了眉头:“你是什么人?竟敢妄闯私宅?”
“私宅?”陆怀熠听笑了?,“你不开正门,我还不能另辟蹊径?”
“再说,何?谓私宅?你是指这制局私赌, 概不赋税的窝点?”
“我好像记得, 依我朝律, 违律之场所,该当充公择判, 交由官办,哪里来的私宅一说?”
坐在屋里头的胡三爷闻及此处, 不由得蹙住眉头, 阴沉着嗓音吩咐道:“抓住他?。”
话音一落,院中登时冒出不少打手, 纷纷朝着陆怀熠栖身的树围绕而去。
“你们就?是这?么迎客的?”陆怀熠却?是不紧不慢,不等打手们围上,便自树上一跃而下, “胡三爷也算个‘鱼头’,不能就?这?么点带上几个大老爷们在院子?里头欺负小姑娘和?陆某的本事吧?”
胡三这?才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妄动?:“你是陆老六?”
“前些日子?在鸿运坊里踢场子?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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