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在我头上。此刻的它已经如春日里绵绵不绝的细雨一样轻微,就算淋遍了我身t的每一个角落,就算努力地夺走了我身t表面的热量,模糊了我视线,也没法让我身处其中的我感受到一丝动摇。
但是,果然……
站在那里的,的确就是维茵没错。
她和我一样站在毫无遮挡的天空下,和我一样被雨水浸染,经历这一切的时间却b不知道要长久上许多。我走到了她的身边,发现她全身的衣物都还在往下滴落着水珠,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浮肿一般苍白,她的手里还撑着一把折断了伞骨的伞,被吹得翻转过去的伞布和被压倒的牵牛花一样破破烂烂。
我无法得知此刻的自己正露出了一幅怎样的表情,但见到我逐渐接近,并最终站定在她眼前,她苍白的脸上却是满满的释然。
然後,无言地,她抬起了手,从sh透了的外套里拿出了什麽,递交到了我眼前。
我将视线从她的脸上逐渐下滑,看到了被她小巧得过分的手中所握之物
——那是一把崭新的,连包裹在外面的塑胶包装都还没有打开过的,吊着个蓝se的「天堂」商标,有着蓝白黑三se米兰格伞布的摺伞。
我呆立在了原地,直到她再度抬了抬手示意我将伞接过才回过神来,像个呆子一样伸出手,将那把伞,连同她的小手一起握在了掌中。
冰冷,坚y,陡峭。
手心中没有传来任何让人觉得舒服的触感。
这样的触感让我有些晕眩,晕眩中的我感觉这世界天旋地转,茫茫细雨中飘散着遥远的呼唤声,眼中浮现着维茵满面释然的苍白的脸。
「南叶被没有淋坏呢。」
她小声地对我说。
明明是极其细微的声音,却像是什麽有形之物一样轻易地扼住了我的咽喉,令我感到窒息,我拼了命地,才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那张释然的脸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她的主人就轻易地向我撒下了慌:
「我才刚刚到。」
一如既往缺少感q1ngse彩的语气,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些悲哀的想法:若不是她此刻看上去如此狼狈,愚钝如我或许真的会被骗到吧?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从心底涌上来的,是无穷的歉意,是无法表达也无法抛去的强烈负罪感。
即便我什麽都没有做错。
即便我道歉,她也会说我什麽都没有做错。
因为这如鲠在喉的歉意而无计可施的我,只好弯下了腰,包住了sh漉漉的她。
抱紧了,就不会觉得痛了——我是这麽记得的。
维茵冰冷的身t被我拥入怀中,因为被无处释放的水份阻挡,我根本感受不到她身t的温度,因为被无法乾燥的雨水阻隔,我也嗅不到一丝她身上的味道,她真实地存在於我的怀抱中,却虚幻得如同不存在一样。
「南叶的衣服会打sh的。」
她对我说。
「没关系。」
「南叶会感冒的。」
她又对我说。
「不会的。」
「我又让南叶不高兴了吗?」
她问我。
这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只能徒然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将她整个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不知道这样的拥抱维持了多久,只记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燥热的身t渐渐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寒冷,也一点一点地,能感受到维茵身t里传来的细微热量了。
於是我放开了手。
看到的,确实维茵如临大敌,正和某人对峙着的严肃表情。
於是我转过了头。
正和她对峙的,是我背後洋溢着夸张怒意的旅伴,雏。
我头一次知道,人的脸,是可以作出这麽可怕的表情的。
此刻的雏脸上的嫌恶感,简直可以用大坝开闸时的洪水形容,她的面容扭曲,五官颤动着无法保持在同一位置上。就和在游戏中心里的那次一样,我仿佛看见了她背後正在升起一个无形的怪物。
怎麽……我刚想开口发问,雏就伸出了手。
「这里面是什麽!?」
她眼看着维茵,手指向了维茵的脚边。我这才发现,紧挨着维茵的站立之处,正放着一只黑se的手提袋,表面覆盖着雨珠,里面像是装了个篮球一样鼓鼓囊囊的,以一条拉链封着口。
这是什麽东西呢?
「这是对你依然站在我们这边的表彰。」
维茵冷冷地回答道。
「也是你注定对我们进行背叛的证据。」
我不明白。
我完全听不懂维茵在说些什麽。
但是雏好像听懂了。
好像听懂了的雏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怖,逾越了人类的范畴。
「正是因为……」
她喘着粗气,连言语也开始变得破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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