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切,周丛准备睡觉,鼻尖一直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他不断想起医院里发生的事。睡不着,周丛索性下楼找东西喝,意外地看到父亲和母亲在跳舞。大厅里的花还没有撤掉,翩跹的裙摆像极了其中一朵,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他正准备退回来,父亲却叫住他,好兴致道:周丛,来,给我们拍一张照片。
周立芳阻止,这么多人闲着呢,你让他歇一歇。
我不困。周丛笑着拿起相机调整参数,听到父亲说:这张照片还只能儿子拍才有意义。母亲嗔怪地瞪了父亲一眼,笑了。母亲是个严肃的人,但记忆里也常见她笑,除了她自身性格直爽,父亲的幽默也居功甚伟。但像现在这样娇羞如少女的笑却很少见,大概只对父亲展露吧。看着现在和睦恩爱的父母,周丛很难想象当初母亲是怎么嫌弃父亲的,他们应该也经历过很多磨合。
周丛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永远定格。
拍完徐敬昶走过来,拍的怎么样,我看看。
两人翻看了几张,徐敬昶接过相机,你站过去,和你妈也拍一张。
母子两人都有些绷着,站得笔直。周立芳一米七多的个子,终日踩着高跟鞋,和娇小孱弱扯不上一点关系,但此刻周丛看着比自己低半头的母亲,内心感慨良多。他抬起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妈,谢谢您。、也对不起,不能让您满意。周丛说完夺门而出,他还是得去医院。
感恩母亲,母爱伟大,是从小听到大、耳熟能详的话。但经历苏苓母亲一事,周丛才彻底明白孕育生命的危险,甚至能达到以命换命的地步。所以,他必须去,即使他和苏苓只是普通朋友。
周立芳看着儿子的背影,呵气成冰的冬夜里,他只穿着一件毛衣,夜里冷,你送他去,再给他拿件衣服。
冻死他算了,小兔崽子。徐敬昶很有原则地说。
周立芳懒得拆穿,快去吧,一会跑没影儿了。
路上,父子俩闲聊。
暑假没事可以把驾照考一下,你妈准备给你买车。
周丛很干脆地拒绝:不用。以后把钱都花在你们自己身上吧,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会和你们说。
徐敬昶听着儿子一口一个你们,心里明白幼鸟长大了,正跃跃欲试地准备摆脱父母。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心酸,直接说:我这爹当的,省事又省钱,没一点爹味。
周丛乐,安慰道:我在精神上永远需要您。
徐敬昶一打方向盘也笑了,你除了和你妈闹矛盾,什么时候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苏苓,刚才在门口送客,他没多问。
你和苏苓怎么了?
周丛苦笑,不知道怎么说。
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点建议。
周丛以为父亲会真的给他点建议,却没想到徐敬昶听完,说:我有个办法,你一会下车摘朵花,她喜欢你揪一瓣,她不喜欢你揪一瓣,揪到最后看还剩哪个,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爸!周丛恼羞成怒。
见儿子真生气了,徐敬昶收住笑:你奶奶说过,想摘槐花,就别嫌槐树扎手。所以你自己想清楚,是更在意花还是更在意刺。、我想提醒你,不要因为别人的态度错过你想要的、或者错过让自己成长的机会。要知道,有能耐的人,身上都带刺。
周丛觉得父亲似乎在说他和苏苓,又似乎在说很多事,或者这些原本就是共通的。
到了医院,徐敬昶见周丛还板着脸,我看苏苓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不定一会见了你就会道歉,去吧。
嗯。周丛没多说,目送父亲的车子走远后转身走向医院。一向是浅情人好眠,现在是下半夜,苏苓估计早就睡了。就算他想要的也不是道歉。但到了ICU,却看见苏苓睁着眼睛像鬼一样坐在地上,苏父也不见了踪影。
远处的座椅,一排位置坐满了人,另一排被一个男人占着睡觉。那个男人周丛有印象,不是第一次占着座椅睡觉了。周丛走过去兜着他的头将他晃醒,哥们醒醒。
那人啊了一声,坐起来。
楼下有人找你。周丛一本正经地说。
那人睡傻了,也没多问直接起身往楼下走。等他走远了,周围没睡的人都哄笑,周丛示意大家坐椅子。
只有苏苓,明知道位置是给她占的,还坐着不动。周丛的耐心告罄,走过去将她拽起来,苏苓挣扎。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周丛放开她,自己捡个墙角坐下,我回来就非得是因为你?男生的声音松弛有度,不带一点情绪,但正是这种客观、冷静击碎苏苓。你什么意思?
我回来不是因为阿姨是谁的母亲,而是因为她值得尊敬。她对我信任、青睐,对子女无畏付出,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守着她?
苏苓看着说完闭目养神的男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听明白了,无论她和周丛的关系如何都不影响他对母亲的敬重,因为在他心里母亲从来不是他们这段关系的附属,而是值得敬重的长辈。面对占座的人,他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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