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毡上。刚才还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转眼间便香消玉殒身首异处成为僵尸。这简直不可思议!尽管高俊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可他如今却有点不敢面对这血的现实。“韩将军,真就这么杀了?”高俊如在梦中。“大人。”韩擒虎在鞋底蹭蹭剑刃血迹,“把她打发走,给大隋国、给您都免除了后顾之忧。”“何以见得?”“您想,这样一个专会狐媚的尤物,男人见之无不着迷,若让她迷惑晋王再迷上万岁和太子,岂不断送了大隋天下?”“却也有理。”“再者,大人已经拒绝宇文述带走张丽华,业已开罪晋王,如今人死念绝,反倒可以减轻晋王对大人的忌恨。况且大人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兵士身上,就说群情激奋乱刀所杀,杨广他能把哪个治罪?”高俊此刻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也只好如你所说了。”韩擒虎见高俊认可了这既成事实,又用宝剑在张丽华身上头上乱剁了一气,才抽身离开。宇文述被高俊派人请来,望见身首分离血肉模糊的张丽华,如同兜头一瓢冷水:“高大人,你如此作为,让我如何向晋王交待?你又如何向晋王交待?”“先生千万谅情一二,我与韩将军离开后,不料几十兵卒一拥而上,竟将张丽华乱刀杀死,实在始料不及呀。”宇文述明白,此时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好,高大人,卑职即去回报晋王千岁,但愿你平安无事。”望着宇文述拂袖而去的背影,高俊心中未免忐忑不安。绿如蓝的江水,翠碧的岸柳,嫣红的夕照,给秀丽的江南风光又增添几分色彩。端坐锦车中的杨广,隔着碧纱窗,注视在微风中摇动的柳枝,仿佛是张丽华的秀发在飘舞。他计算着行程,宇文述也该返回了,他微合双目,憧憬着与张丽华初见的欢娱。王义乘马靠近:“千岁,宇文先生回来了。”“快,快来见我。”杨广已急不可待,也不等宇文述见礼,便把目光投向他的身后,“张丽华何在?”“千岁,卑职办事不力。”宇文述决定直说,“那张丽华已为乱军所杀。”“怎么!”杨广登时瞪圆双眼,“难道你晚去了一步?”“千岁息怒,容卑职把详情回禀。”宇文述在察颜观色。杨广把脚狠狠一跺:“停车!”于是,车队嘎然静止。大元帅震怒,全队鸦雀无声。人们大气都不敢出,惟恐招致祸端。杨广脸色青白无有血色,怒视宇文述:“讲。”“千岁,经过是这样的。”宇文述压低声音,把事情一五一十复述了一番。宇文述讲罢多时,却迟迟不见杨广有反应。他原以为杨广一定会暴跳如雷。偷眼观察,见杨广如木雕泥塑般呆坐着,暗想这是气愤已极,高俊定然性命难保。又过一阵仍不见动静,他只好提醒:“千岁,经过就是这样,如何处置高俊之辈,请您定夺。”杨广是超乎寻常的平静:“依先生之见呢?”宇文述此刻茫然,他猜不透杨广的心思,便模棱两可地说:“高、韩二人违抗军令实属不赦,但事出有因,若不是高俊下令处死韩擒虎十几名部下,也不会发生张丽华为乱兵所杀这不幸事件,因此情有可原。”王义忍不住插嘴:“千岁乃全军统帅,高俊不听军令,就当处以极刑。不然,王爷以后如何节制三军?”杨广依然平静地问宇文述:“先生,若杀了高、韩二人呢?”宇文述对此已经过深思熟虑:“有利有弊。”“请先生详谈。”“利者,一可出千岁之气,二可确立权威。而弊者,为一女子斩杀两员大将,有碍千岁名声,且全军将士未必心服。”杨广又不言语了,他在心中对利弊轻重进行着权衡。一片乌云悄悄铺展在西方的天际,像给蓝天拉上一道黑幕。强劲的西风,掀起江水滔天波澜。杨广看似平静,其实他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渴盼已久的丽人未及受用,反被自己断送了性命。他恨不能将高俊、韩擒虎剁成肉酱!他后悔自己过于性急了,不如待自己到建康再行处理,那时收取张丽华还不易如反掌!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便杀了高俊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权且忍下这口气,以后寻机会再收拾高俊不迟。作为杨广的亲信,宇文述还是认真为其考虑的:“千岁,请容卑职进一言。”“先生有话尽管讲。”“请问千岁,江山与美女哪个更重要?”“当然是江山。”“着!有了江山,天下美女还不是任意受用。千岁还是应从大处着想,不可因小失大。”“先生不要再说了,本王全都明白了。”杨广把手一挥,车骑大队又浩浩荡荡向建康进发。公元589年正月十五,正值上元佳节,天气晴和,风微日暖,平陈大元帅晋王杨广,端坐在陈国金殿的盘龙椅上,接受部属的参拜。居高临下,俯视杨素、高俊、李渊、韩擒虎、贺若弼等人逐一叩见,得意与豪气陡然而生。他扫视一眼面带不悦在下首落座的秦王杨俊,更加产生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此时此刻,自己不就是君临天下的皇帝吗?他更加明白了晋王与皇帝有很大的不同,而从晋王到皇帝并非高不可攀。他又想起了宇文述的忠告,如果拥有江山社稷,那天下美女还不是尽情享用。他发誓要真正登上皇帝宝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参拜的群臣中,高俊内心惴惴不安。对于张丽华之死,杨广能不算账吗?但从杨广的表情上,却很难窥知他的心思。他的面部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谁知他胸内是否蕴含杀机?相对而言,韩擒虎则显得坦然。因为他手中拿到了杨广一个把柄,他早打定主意,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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